并州军各级司马就充任战时军法官,在军阵的缝隙间走动,军法规定,临阵对敌,在军阵中回头都可能被斩首示众。
雍军驱赶着并州军的溃兵想要乘胜追击一举击溃并州军的整个右翼,但安曷及时撤退到并州军中阵的位置已经接过中阵的指挥权。
被驱赶而来胆敢冲击并州军中阵军阵的并州军溃兵,无一例外全部倒在了并州军军阵的前方。
要么是被军阵中伸出的长矛当场格杀,要么便是被并州军阵中的弓弩手射杀在军阵前的草地上。
雍军将士试探性发起了两波冲锋后,便放弃了直接冲阵的这个想法。
雍军士卒在军官的喝令下,重新排列起密集的军阵,提防可能到来的反攻。
但雍军的小股骑兵还在四处猎杀溃逃的并州军士卒,驱赶着溃兵试图冲击并州军的军阵。
而更多雍军则是围聚在一起,绞杀尚留在阵中的并州军残兵。
无数旌旗摇动,一名雍军军司马手持长戟立在雍军阵前。
他的前方,穿着一身铁甲的营将捂着胸膛,拄着环首刀半跪在草地上。
数十名并州军士卒围绕在他的身旁,竭尽全力的和四周的雍军甲士厮杀着。
围绕在这支并州军周围的雍军人数虽然远胜并州军将士,但此刻雍军争的是军功,这些并州军将士此刻争的却是命,雍军一时间甚至又被击退了一段距离。
但雍军又在重新列阵,顶盔上插着翎羽的雍军将校大声的呵斥着手下的军士,准备下起下一轮的进攻。仟千仦哾
并州军营将想要站起来,但他被那雍军军司马的铁戟击中了胸膛,虽然铁戟并未刺穿他的胸甲,但此时他口鼻中尽是一股难闻的血腥味,甚至连站起身来都无法做到。
一名并州军的士卒颤抖着声音向营将禀报道:“营将,安将军的将旗退了……”
“我知道……嘶……”
营将微微咧开嘴笑了一笑,但却扯动了他胸口的伤势,不由得痛呼出声。
“我不想死……”
营将身旁一名并州军士卒因为惊恐浑身颤抖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悲伤、恐慌的情绪慢慢在四周的并州军锐士中蔓延开来。
营将咬牙切齿的大声骂道:“闭嘴!”
他费力撑起身躯,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每呼吸一口,整个肺腑都在作痛。
黄三怒视着那名抽泣的并州军锐士,大声呵斥道:“谁不怕死!我他娘的也怕!但你问问这些雍军会给你们活路吗?”
“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我们的身后站着的是并州的老百姓!”
营将一把抓起瘫坐在地上的那名并州军士卒,说道:“大雍已经没了,能够拯救我们的,只有侯爷。你现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雍军饶你一命,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斩下你们的首级去领赏钱!”
“给我站起来,就算是死,也要让敌人知道,我等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杀!!!”
雍军已经整军完毕,无数雍军举着手中的武器再度向着并州军锐士组成的军阵杀来。
片刻之后,那面孤零零的玄色旌旗已经被无数的黑红色旌旗给淹没了。
雍军大阵中,各处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无论并州军是跪地求饶,亦或是拼死一搏,终究是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黄庆紧握着手中的长矛,晃动了一下肩膀,一双虎目紧紧的盯视着眼前那名双手握着刀的并州军战将。
这名并州军旅帅多次阻拦了他带领雍军精锐的突击,不过从此他再不需要担心此人再来阻截了。
旅帅双手握着环首刀摇摇晃晃的站立在一潭血水之中,四周布满了雍军的士卒的尸首。他头上戴着的铁胄已经不知去向,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流出,顺着甲叶滴落在地。
“杀!”
黄庆一脸冷酷地举起长矛,四周的雍军甲士纷纷向前。
旅帅喉中发出一阵野兽的低吼,舞动着双刀大吼着向着前方杀去。
“噗。”
刀剑入肉声响起,旅帅州中的环首刀掉落在了地上。他死死的握着插入他腹部的两枝长矛,鲜血从他嘴中不断的涌出,吵杂喧嚣的杀伐声正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