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时,似乎胜负已分。
主持人邹衍离席而起,走到三人面前,语气温和的问道:“苏秦,淳于燕,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淳于燕转身,对自己的父亲淳于髡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拢了拢发髻,对邹衍摇了摇头。
邹衍笑容又添一分亲切:“丫头,你能走到现在,足以让大多数学宫中的男弟子感到羞愧,想来你父亲,也会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欣慰。”
淳于燕上前一礼,“多谢夫子。”
邹衍目光转向苏秦,说实话,他对苏秦的表现,心里蛮失望,可惜那个叫张怡的没来,否则应该会比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小子更有机会。
“苏秦,你呢?”他问道,目光飘向远方,停留在青色的远山上。
台上台下的众人,静静看向苏秦,只要这颗脑袋轻轻一摇,那么这次万人空巷的比赛就宣告结束。
……
苏秦趋步上前拱手说道:“在下认为邹学子的观点并不准确,因为他遗漏了一个关键因素。”
他这一句话如石破惊天。
现场的夫子和台下的学子们都露出了惊诧的眼神。
齐王神情不变,嘴角飘着若有若无的笑,而他右手一侧的相国邹忌,眼角却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手指渐渐用力抠在在自己的膝盖上。
邹律川对苏秦不温不火地拱手道,“苏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作为即将胜利的一方,比赛结束得越慢,自己享受的过程才会越长。他虽然看不清赢瞐此刻的表情,但能肯定她是对苏秦满脸的失望。
苏秦清了清嗓子说道,“邹兄,你虽然指出鼎代表王权喻表君王,戟代表臣权喻表臣子,但他们之间的位置关系,你却没有说明。”
邹律川轻笑出声,苏兄此言差矣,在下明明说了君臣之间的关系,君在上臣在下,王权高于臣权,戟就是为了守护鼎而存在。”
苏秦也带出一抹微笑,似乎被邹律川传染,他语声响亮:“邹兄,你没看清楚吗?这个戟可是插在鼎上,不是守在的旁边,所以在下认为大王这幅画透露的喻意是,告诫我等做臣子”的,要懂尊卑礼义,不要犯上作乱。”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让台上台下整个会场一片鸦雀无声。
台上的夫子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齐王身侧的邹忌。
邹忌沉默着盯着自己膝盖上的双手,对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而此刻的邹律川,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明显显得僵硬。
此刻,他终于明白父亲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冷峻?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秦王会画这样一幅画。而他又为什么亲自到场?
这是一向被世人认为泡在酒缸里的齐宣王在对他们邹家**裸的警告。
……
现场安静的气氛,像把刀,在切割着邹忌和邹律川这一对父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台上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我认输。”
这是邹律川的声音,其实当看到那幅画的第一刻,他就应该认输,可惜他太想在赢瞐面前表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