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戟有什么问题吗?”张仪问道,他依旧蹲在茅房里,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已经僵成两块石头。
“唉,燕儿妹妹和苏兄经过仔细查看,这才发现,那戟上画的云纹图案,正好组合成一个臣字。”
姜杏儿轻声说道,身子斜靠在树干上,手里旋转着一朵紫色的小花。
张仪郁闷地吐出一口气,突然低声问:“茅房外面没有其它人吧?”
姜杏儿噗嗤一笑,“没人,怎么了,你想光着臀跑出来透透气?”
张仪没心情开玩笑,沉声道:“”我怀疑齐王和邹相国是不是串通好了?那邹律川的眼晴也太尖了吧?”
姜信儿嗅嗅手中的花,带着深思的表情,沉吟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她垫着脚把花搁在枝头,拍拍手对张仪说道,“等会儿我再来。”
听见姜杏儿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张仪忍不住呻吟起来,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他脸色泛红,不是被肠子里的东西憋的,而是被气红的。
如果齐宣王为了捧邹律川上位,真和相国一家喑自窜通。那么苏秦就绝不可能拿到这次认战大赛的冠军。
君臣相护,可恶啊。
……
视线回到比赛现场。
苏秦和淳于燕从帛画中看到戟上那个被伪装成云纹的臣字,彼此对视间,都飘着淡淡的无奈。
这么一来,他们把戟比作霸道,就真的是跑题了。
这个邹律川,眼睛和心思都比针还尖,苏秦感觉自己就像针头戳破的气球,咻一下飞到高空,伸手刚触摸到浮云,就绝望的坠落在地上。
跪坐在草席上的南匡子和淳于髡交换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仿佛都听到了对方无声的叹息。
远处的山坡,公孙衍悠然的笑了起来,“萧兄,看来你的苏兄,今天出门没踩到狗屎,运气不佳呀。”
赢瞐冷冷看了他一眼,如果目光能够揍人,她此刻已经把这个说风凉话的家伙扁成猪头。
她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
如果苏秦真的就此被邹律川压制住。那么她的反应就不仅仅是失望了,有许多计划就不得不做出调整。
……
高台之上,邹律川笑容依旧,但丝毫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彬彬有礼地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对苏秦和淳于燕拱手道:“两位既然看到戟上那个臣字,那么意思就很明显了,大王画这幅画的喻意,就是告诉我们君臣之道。”
说到这里,他又转身面向齐王方向长揖一礼,抬起头的刹那,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齐王微笑地沉默不语。
而在座的夫子们,大约到了这时,个个心如明镜般了然,这邹律川已然胜利在望。
可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相国邹忌脸上,却沉静如水没有半分喜色,这不像是谦逊,反倒像是某种凝重。
邹律川也暗暗诧异,自己的表现几乎堪称完美。而且刚才所说的话,也无疑契和齐王的心意。
但自己父亲的表情,为何如此冷峻?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一念于此,他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地减淡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