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爻、陈十六来到醉香楼,天色已暗下来,醉香楼门姑娘搔首弄姿,热情招揽路过的行人来醉香楼快活;在路上时,陈十六道出心中不解,询问沈爻为何来醉香楼,这里怎会有徐麟栋被杀的线索?
沈爻说道:“刘管家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他说徐少爷当天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到家还让他陪着喝,说终于能让老爷、夫人九泉之下瞑目了,他要做大官了。”
“哦,这句话啊!我记得,我当时也很疑惑,不过一想,可能是徐大哥喝醉胡言,毕竟他一心考功名,却次次落榜,心中对中榜十分在意,喝多了吹牛也情有可原。”陈十六反应过来,连忙回道。
“是真话还是胡言,查过之后才知道。”沈爻淡淡的回了一句,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陈十六,严肃的教导道:“记住,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破案至关重要的线索,绝不可忽视。”
沈爻说完,迈着步子上了醉香楼的台阶,门口的姑娘热情上前,搂着沈爻走进醉香楼,陈十六若有所思着跟了上去;远处,一个人影凝视着醉香楼门口,见陈十六他们走进醉香楼,才收回视线,转身闪进旁边的一条漆黑胡同。
沈爻两人一进醉香楼,风韵犹存的老鸨子便热情上前招待,询问想让哪位姑娘作陪。沈爻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吩咐道:“前几日陪徐家公子徐麟栋的姑娘。”
“如霜小姐啊!”
老鸨立即想起来,打量了两人一番,满是脂粉的脸皱了皱,表情古怪的问道:“两位只要一位姑娘伺候?”
沈爻苦笑,感情这老鸨将两人当成有着特殊癖好的一类人了,指着陈十六,说道:“再给他找位漂亮姑娘。”
陈十六一愣,又见老鸨朝自己望来,尴尬不已,一张脸立即红了起来;老鸨见他这番羞涩模样,一看就是没碰过女人的雏崽,上前靠了靠,摸着陈十六的胸口,说道:“小哥第一次来吧?放心,妈妈一定给你安排个长得漂亮、技术又好的漂亮姑娘,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陈十六被老鸨这么一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麻溜的躲开;老鸨笑了笑,对小二吩咐道:“赶紧把如霜姑娘、含烟姑娘找来,两位客官,楼上请。”
老鸨将两人带到房间掩上门走了,陈十六见四下无人,连忙问道:“先生,咱不是来查案吗?怎么还……还找姑娘?”
“你是官差?”沈爻饮了口酒,问道。
“不是啊!”
“既然不是官差,人家便有权不答,直接询问徐麟栋的事,谁会理你?自然花些银两套些话了。”沈爻慢慢悠悠的解释道。
“陪徐大哥的姑娘是如霜,直接套她的话不得了吗?何必找两位姑娘?”陈十六不满的问道。
沈爻没好气的白了陈十六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对男女之事竟毫不了解,随口胡诌道:“你是我的下人,主人赏你。”
此时,两位姑娘推门而入;陈十六还想说什么,听有人进来,只好咽了回去,闷在桌前喝酒,连看都没看两位姑娘,他似乎对这里的姑娘提不起兴趣;沈爻扭头撇了一眼,只见这两位姑娘长的亭亭玉立,走在前面的姑娘在姿色上比后面的姑娘略次几分,然她举止相对淡雅、身上有些书卷之气,后面的姑娘则比较活泼大方,俗气的几分。
两人一进门,后面的姑娘便打量着沈爻、陈十六,见沈爻一袭华丽服饰,而陈十六一身布衣长衫,连忙超过前面的姑娘坐在沈爻旁边,端起酒杯,身子朝沈爻凑了凑,殷勤说道:“公子,眼生的紧,第一次来醉香楼吧!奴家含烟敬公子一杯。”
“你去招呼他。”
沈爻冷淡的回了一句,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把他灌醉了,这银子归你。”
“好,好。”
含烟盯着银子,两眼放光,连忙凑到陈十六身边,开始灌酒;陈十六何曾见识过如此热情如火的女子,如何推脱都推脱不掉,专门为了查案套话,又不能拂袖而去,只好耐着性子、勉强灌了几杯;沈爻撇了一眼,笑了笑,将目光放在略显书卷气息的女子身上,笑着说道:“如霜姑娘,请坐。”
如霜落座,倒了杯酒,敬沈爻。
“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沈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开门见山的说道:“如霜姑娘,实不相瞒,我是为徐麟栋而来。”
如霜神情略显悲伤,说道:“公子想问什么尽管问。”
沈爻打量着如霜,心中已猜测此女子与徐麟栋之间并非简单的客人与妓女的关系,问道:“请问徐麟栋家中失火那晚来此饮酒,都说了些什么话?”
如霜边倒酒边说道:“那晚徐公子说了很多,具体说了些什么,奴家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不过,奴家记得,那晚徐公子的兴致很高,很开心,还信手拈来两句诗。”
如霜想了想,继续说道:“山阻道窄路不通,天降横梯入朝宫。对,就是这两句;再后来,徐公子喝的有些醉,悲痛自责表示父母在世没能看到他入朝为官,实在愧对父母。最后,他喝的很醉,说什么要做大官了,奴家见他醉的厉害,让在此过夜,他坚持回去。”
山阻道窄路不通,天降横梯入朝宫。
这两句诗不难理解,徐麟栋多次科举落榜,科举考试这条路,他根本行不通;天降一件好事砸在他身上,让他能直接入朝为官。他到底遇上了什么好事?此事为何与朝廷有关?难道这就是他被杀的原因?沈爻问道:“那徐公子可说他最近经历了什么事?或者遇见了什么人?”
如霜想了想,摇头回道:“这倒没说。”
“若在下没猜错,如霜姑娘与徐公子交情匪浅吧!徐公子父母离世,如霜姑娘给了徐公子很多安慰、鼓励吧!”
如霜脸色略显不自然,摇了摇头,苦笑道:“或许徐公子仅把我当成聊天解闷的烟花女子,如我这等低贱女子哪里能配得上他?”
“若是如此,如霜姑娘更应淡然放下。”
沈爻劝了一句,他看得出来如霜话语中透露着对徐麟栋的爱意以及对他丧命的难过,同时也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卑微;或许如她所说,徐麟栋从未爱上她,可她已爱上徐麟栋。
世间多少薄情郎,又有多少痴情女。
“多谢如霜姑娘。”
沈爻谢了句,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在桌上,撇了一眼陈十六,只见他已被灌的满脸涨红,笑着说道:“走了。”
陈十六如临大赦,连忙摆脱含烟姑娘,夺门而逃,一出醉香楼,扶着墙狂吐。
沈爻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陈十六终于吐完,强压住心中被沈爻整的怒火,没好气的问道:“问出些什么?”
“意想不到的收获。”沈爻淡淡回道。
“什么收获?”
陈十六激动的问了一句,就在这时,街道两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两人扭头看了看,只见街道两边分别走来数十名手持火把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