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玮与魏弘顿时一窒,两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独孤整又道:“不管李源家那个蠢货有没有与姜承枭起冲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姜承枭出事,他就有办法将这件事情赖在李源家身上。毕竟,李源家那个蠢儿子与长孙家的贱婢私情,全长安贵族都知道,李安民根本摘不掉罪名。现场的那些家奴尸体又能说明什么?”
窦玮咬牙道:“难怪那天夜里他雷厉风行的处置了案子,随后又处理了所有的尸体,他这是不想留下证据。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安民那孩子是有些胆大,但是让他愤而杀人,他是不敢的。”
魏弘分析道:“当时现场所有人不是昏了过去就是死尸,赵王世子醒来什么也不清楚,只有李安民一个人逃了出去,简直就是死无对证,他若是在这里面做文章,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而且,赵王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很值得耐人寻味。”
“他究竟想干什么!”窦玮恨道。
独孤整沉默片刻,说道:“他想逼我们同意迁都,这次拿李源家开刀就是一个警告。”
“那我们绝不能同意,去了洛阳,关中贵族还是关中贵族么!”魏弘反对道。
“对,决不能去。在关中我们还有反抗之力,去了洛阳,我们就要为人鱼肉。”窦玮道。
独孤整摇摇头,“不,我们要答应他迁都。”
“什么?!”
魏弘道:“这什么意思,难道要受他要挟?”
“不然呢?”独孤整看着他道:“你要行汉王之事吗?”
闻言,窦玮与魏弘皆是一默。
独孤整道:“现在赵王在京,将近六十万兵马握在手中,他就在等着我们犯错。”
过了良久,窦玮不甘道:“难道我们就要看着他一刀一刀的割在我们身上吗?这次是李源,下次呢?可能是于家,也可能是宇文家,终有一天会落到我们头上。”
独孤整摸着下巴,说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我们不能犯错。若是不同意他迁都,以后这种事情少不了。你们也不要着急,去了洛阳,他的对手就不止是我们,有些人看戏看了这么久,是时候让那些人出头了。”
魏弘想了想,道:“说的也是,去了洛阳,有些人肯定比我们还要着急。”
窦玮略一思忖,明白了其中关键,冷笑道:“好,大不了就与他们联手。”
荡寇县公府,长孙无极因为私自带着妹妹去秋猎的缘故,被长孙晟打的伤痕累累,躺在床上下不来,长孙夫人坐在床榻边默默垂泪。
另一边的厢房之中,长孙晟与女儿观音婢跪坐在软垫上。
“观音婢,为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长孙晟目光灼灼的盯着女儿,他的女儿他很清楚,非常的聪明,不可能会做出逃婚,而且是逃“御婚”的行动。更不可能不顾名节跟着李安民出去私会,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原因。
长孙氏面容憔悴,听闻父亲的话,缓缓道:“父亲,女儿绝非不顾名节,不顾礼义廉耻之辈。这次女儿私自去秋猎,是想劝二郎放下,不要在纠结于我。那天夜里,我已劝了二郎放下。”
“可是,赵王世子确实被捅了一刀,而且现场的家奴也都是常年追随李安民的奴仆,这该如何解释。”长孙晟语气微微加重。
长孙氏道:“女儿不知道,那天夜里二郎送女儿回来乃是独身一人,并没有带家奴随行。倒是赵王世子带着家奴打了二郎一顿,后来女儿回去之后,才听闻发生了这件事。”
闻言,长孙晟目光涌动,他发现这是个死结,问题出在他女儿回营之后,“你说赵王世子打了李安民。”
“是,当时他确实打了二郎一顿,但是之后他便带着人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如外界说的那样火并。”长孙氏自己也是满肚子疑惑,她明明记得那天晚上姜承枭打完二郎之后就走了,二郎也答应了她不会寻事,又怎么可能
“有没有可能,李安民怀恨在心,你回去之后,他带着人去和赵王世子”长孙晟怀疑道。
“我”长孙氏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这件事情只有那两个当事人清楚。
“唉!”长孙晟重重叹口气,不管这件事经过是怎么样的,但是观音婢出去与李安民私会却是真的,赵王世子重伤也是真的,那些家奴死尸更是真的,所有的证据确凿,没有辩解的余地。
“父亲,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愿意一死证得清白身。”长孙氏一拜到底。
长孙晟摇摇头,将她扶起,说道:“莫要胡说,为父相信你的清白。这件事情你不要再追究了,现在你要好好准备,过些日子就该出嫁了。”
“怎么会?”长孙氏白净的脸上附着晶莹的泪珠,尽是不可思议,“出了这件事情,赵王府怎么还会同意这件事。”
长孙晟暗道,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地方,出了这件事情,赵王居然没有找皇帝断了这门亲事。
“不要多想了,观音婢你要记住,你已经有了夫家,从此以后绝不可与李安民有所往来。”说到这里,长孙晟自嘲一笑,李安民都被皇帝连夜送去了并县,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为父现在只担心,你嫁出去以后可能会吃些苦。”
出了这档子事,赵王府的人一定不会给自己女儿好脸色。一想到这里,长孙晟心中就悔恨起来,他就不该同意皇帝的赐婚,如果他能挡住压力,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闻言,观音婢当然明白她父亲的话中意,悲怆一笑,“不怪父亲,都是女儿自找的。”
她有些后悔,如果她不去劝二郎,事情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