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贪弓力,咱们需要连续射击,弓力太大到时就是废材了。”见陈雷一个劲的挑大弓力,老二忙劝阻:“能够连续快速射击,是第一位,两石以上的弩,现在情况下杀伤力已经够了。”
“我想要两把,一把擘张弩,一把蹶张弩。”陈雷很认真询问起来;
“你小子和我当初一样啥都想要,自己选我去和军需官说。”老二笑着摇摇头,转身找到军需官嘀咕起来,两人时不时一起看向陈雷,哈哈大笑。
待陈雷挑好一张四石擘张弩,一张八石蹶张弩拿到军需官与老二面前时,两人皆一呆:“这样大弓力?!”看着陈雷略显稚嫩的面庞心中直喊:“妖孽!”
“这个,这个是有技巧的,不是全靠手臂力量。”陈雷低头呐呐的解释了几句,听得二人更是云里雾里。
“好了,好了,你觉得适用就行,你说的这些咱们听不懂。”二哥急急的打断陈雷:“来,我教你上弦,撤弦,平时怎么保养。”
老蔡几人正就着凉水啃着干粮就见陈雷背着把蹶张弩,提着一把擘张弩,腰的两边各挂着一壶箭矢和老二远远地走了过来,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终于有一个猛人这样做了,完成了兄弟们的心愿啦。”忙冲上去迎了二人过来,细看之下不由咂舌:“这弓力!这还是个小屁孩啊!”
“你弓力大一会躲在我们身后,别冒头。”让陈雷试拉了几下后老蔡不放心的叮嘱起陈雷:“小心匈奴人的神雕手。就是匈奴人的神射手,老五就载在他们手里。”
“别射的太准,让他们盯上就麻烦了。”几兄弟们见周围没有闲人忙悄悄指点起来:“和大伙一起射,混在一起会安全不少,还有......”
陈雷就着凉水啃着递过来的干粮,听的目瞪口呆:“这些老兵们的保命技能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正热闹间这波匈奴人退去,校尉急急的招呼众人上去替换,一到大车上便看见无数羽箭插在大车的车顶,车壁上,滩滩血渍触目惊心。军候接校尉的指派后让老蔡的十人小队分别把守两辆大车便匆匆安排起其他小队。
“老二到老六到那辆车,剩下的这辆车,雷子你在我边上。”不知怎么的老蔡还是更喜欢叫陈雷为雷子而不是老幺,众人只当他一时不习惯也不在意。
“叔,这样?”陈雷匍匐在车顶询问老蔡;
“傻孩子,你这样会被匈奴人的抛射射成刺猬。”老蔡一看就乐了,这孩子只顾得匈奴人迎面射击,忘记绝大多数弓箭都是抛射攻击。
陈雷讪讪的从车顶爬起,学着其他人一样,持了一张盾在面前遮挡,自己则持弩躲在后面,心里不由为刚才稀里糊涂上阵却毫发无损感到庆幸:“莫非是因为刚才穿的是辅兵的衣服,匈奴人懒得搭理自己?”
胡思乱想之际,匈奴人的牛角号又拖着长音响了起来,一模一样的进攻套路,一模一样的防御方式,双方又开始对杀起来。
大车上的弩兵皆左手持盾,右手持弩躲在盾后弦匈奴人射击,匈奴人者凭借着战马的机动性游走射击,双方战了个旗鼓相当。陈雷此时才明白为何大家见他拿了两张弩都在憋着笑,根本没机会,也没有办法用蹶张弩,但少年心性好强,兀自强忍着不便也不将其解下。
数次射击后,陈雷愈发得心应手,上弦的速度越来越快,准头也越来越高,一下竟引起了匈奴神雕手的注意,远远地观察起陈雷所在的大车,见这辆车上前三后二站着五个汉兵便料定必定是后面二人有汉军神射手,便打了个呼哨招呼了几个同伴过来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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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陈雷他们等待时机。
老八躲在盾后上好弦,刚把盾移开准备发射就被一根羽箭射穿咽喉直接从车顶栽了下去。
“射雕手!”老蔡大声疾呼,躲在盾后急急的命令陈雷:“躲在盾后,别探头。”一时间剩下四人全都躲在盾后不敢动弹,老二老六见这边紧急忙急急的搜寻,猛的看见几个匈奴神雕手手在远处游走,盯着老蔡这里,忙大声招呼左近车顶的弩兵一起向匈奴神雕手覆盖射击才堪堪将他们射退。
“留在这里。”老蔡大声命令陈雷,而后趁着匈奴人神雕手撤退自己持盾向前顶在刚才老八的位置,继续向匈奴人射击。陈雷见众人无事便快速的探头举弩准备射击,却被老蔡狠狠地踹了一脚,头一下后仰直接飞下大车,就在头后仰的那瞬间一根羽箭擦着陈雷的鼻子飞了过去,如果不是老蔡这一脚,刚才必定已被穿喉。
在地上滚了两圈,陈雷从地上爬起,来不及后怕便想重新爬上去,一时竟找不到安全的攀爬点,正着急突然看见大车的车厢门大开,里面黑漆漆一团,不由眼睛一亮,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把腰刀便趁乱闪进车厢。
车厢甚是高大,里面乱乱的堆了几个木箱,陈雷将木箱推开,用腰刀在车壁上胡乱掏了数个小孔,此时车厢上已经插满匈奴人的羽箭,陈雷的这番动作竟然没有引起匈奴人的注意,匈奴的神雕手仍然紧紧的盯着车顶额三人。
透过小孔陈雷略一观察便发现了那几个与其他匈奴人不同的神雕手,估算了一下距离,便将背后的蹶张弩取下上弦,悄悄地瞄向最后一人:“三点成线,屏住呼吸,缓慢用力,自然击发。”陈雷心里默念着后世学到的射击要素,不知不觉间击发了第一根弩箭,而后立即闪身后撤重新找到一个小孔观察:“不在了,应该已经被射到,匈奴人没有察觉!”陈雷心中暗喜,忙重新上弦再次瞄准击发。这次却射偏了,弩箭擦着匈奴人的神雕手的头皮飞了过去,吓得这位神雕手一下俯在马上急急的大叫起来,其他几个神雕手于是皆张弓搭箭瞄向老蔡三人。另一辆车上的老二等人见状大急,狂呼老蔡三人不要探头,却不想被一个神雕手转身顺手射死了老六。
就在老六掉下大车之时,陈雷再次发射,这次陈雷没有立即躲闪而是认真观察射击效果,只见那支铁制弩箭在空中一掠而过射穿了最前面一个射雕手的胸膛,随着一蓬血花溅起,神雕手直栽到马下。
有了这次的弹道观察,陈雷略微调整了一下蹶张弩上的望山位置,重新开始瞄准射击,数次调整射击后最后幸存的匈奴神雕手终于崩溃转身逃了下去,他附近的匈奴人见神雕手逃走也发一声喊齐齐退去。
李陵,韩延年见这个方向匈奴人退却不明就里派人查问,陈雷不说众人也莫名其妙。老蔡虽疑是陈雷做怪,但踢他下去后直到匈奴人退却陈雷才重新爬上来,也没见他有过古怪,只能心中疑惑,只当是迎面这波匈奴人胆怯逃走。
入夜匈奴人退去汉军皆瘫坐在地,李陵韩延年亦同样如此,许久派出辅兵打扫战场,统计战果战损。是役匈奴人从容撤离,仅在战场上遗留下数千匹死马残马故战果极难统计,监军司马只得以击退匈奴八万骑进攻,斩敌无算,敌弃马匹数千后退兵来向记功。
老蔡这里又折了老六,老八众人情绪低落,大家都不说话坐那里闷闷的发呆,陈雷本就话不多,此时更是埋头啃着干粮就着马肉汤。忽的一整喧哗传了过来,却是军候领了几个人过来,说是补充战兵,陈雷一抬头便看见兴高采烈的石头和愁眉苦脸的老常都在里面,不由得对他们笑了起来。老蔡此时也缓过神,急急的找到军候要起兵来。
当晚老常,石头也一起编进老蔡的队伍,两人一入队老常就从怀里掏出数个肉饼扔小队成员一人一个,非常熟络的和众人打起了招呼,而石头却腼腆着低着头一个个的问好。再与陈雷照面时,却见陈雷丢了一个肉饼子过来,忙伸手接住用手紧紧抓着紧期期艾艾着:“我不要,还不起。”老常见状立即扑上去就抢嘴里嚷嚷着:“你不要就还我!”
正打闹间,监军司马忽然领着几队亲兵开始搜查一辆辆大车,众人不明就里呆看着这些亲兵。突有人喊了一声:女人!顿时一片哗然,只见亲兵们从车上拉扯下几十个年轻妇女,这些妇女面容憔悴,神色黯然,被亲兵拖下车也是一脸麻木认命般的跪坐在地上。
监军司马背着手在几十个妇女身后来回踱步,等到全部搜完再也没有其他妇女后,便对着立在妇女身边的亲卫挥了一下手示意动手。刹那间几十把腰刀一起闪过,这些妇女竟全被斩首。唬得陈雷跳了起来,被老蔡一把死死按住:“军规如此!”
老常长叹一声:“造孽啊,这些都是发配到边关的罪妇,以为跟了那些军汉便能够过个安稳日子,没想到还是落了个身首异处。”又恨恨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把她们藏在车上的都不是东西,打仗躲在后面让别人拼命,晚上自己在女人身上拼命,该杀!”
说话间亲兵们又扯出百十个战兵排成一列跪在地上,监军司马阴冷的巡视了一遍这些士兵,一撇嘴,伺候在边上的亲卫便大声宣布:“军中私藏妇女按律当斩,将军念其往日奋勇,故命尔等作为敢死队,下次大战冲锋在前,如不死则免罪。”
看着这些跪地磕头谢恩的战兵,老常厌恶的朝地上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该。”
老常本是商贾,在汉帝国属于贱民身份,皇帝征召讨伐匈奴不管愿不愿意都被征召入军。幸得识字,为人仗义才成为辅兵军头,而不是成为战兵去直接面对生死。据老常说,什长老蔡以前可是将军家的亲兵,世代跟着李家:爷爷辈跟着李广,父亲辈跟着李敢,为人那是最仗义不过的了。
“雷子,你认识字?”看着陈雷在盯着营中粘贴的告示看的认真,老常不由大奇,又见陈雷摇头,忙满脸期待追问起来:“想学?”待看到陈雷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老常哈哈大笑:“以后战利品分我一半,我教你。”而后得意而期待的转头看向石头,不明就里的石头和老常对望许久突的跳起转身逃了。
看着逃远的石头,老蔡用肘捅了捅身边的陈雷捉狭起来:“学这个干嘛,还是将财货留着将来娶媳妇好。”言毕看着尴尬的陈雷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陈雷也很无奈,他发现当下的文字和他学过的根本不一样,完全看不懂。如果自己从来就不识字按照老蔡说的未尝不可,可自己毕竟初中毕业知道识字的好处,所以迫切的想学会这个年代的文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