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与众将官聚在一起,商议灭敌之策。邓九公言道:“不如乘高继能受伤,今夜去劫他的大营。”姜子牙点头道:“此计正合我意!”遂即命道:“黄天化率五千人马今夜去劫敌军辕门;哪吒率五千人马劫他左营;雷震子率五千人马劫他右营;先挫敌军军威,再图灭敌之策。”三人领令下去准备不题。
且说高继能被哪吒打伤,败进大帐来见老师孔宣,将两军战况讲说一遍。孔宣看了看高继能的伤势,笑道:“无妨,这是乾坤圈打的,我有丹药!”当即取出丹药,给高继能敷上,伤处立时全愈。高继能谢过老师正要告退,忽见帐外刮起一阵大风,将帅旗连卷了三卷。
孔宣见状忙掐指一算,早知其中缘由,忙唤住高继能,言道:“今夜二更时分,姜子牙要派兵劫营,你亲自率兵埋伏于辕门,魏贲埋伏在左营,周信埋伏在右营,我亲自助你一臂之力,要他来得去不得!”
且说三路周兵暗中上了金鸡岭,将近二更,一声炮响,三路兵一齐呐喊,杀进辕门。哪吒踏上风火轮,摇枪率先冲进左营,忽见商营之内,燃起灯球火把,照如白昼,喊杀之声震天,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先锋官魏贲。哪吒自不慌乱,早与魏贲杀在一处。雷震子飞在空中,冲开右营,被三军救应使周信率兵截住,两下一场厮杀乱战。
黄天化率领五千人马,冲破辕门,却听商营中杀声大作,黄天化一身是胆,怎会畏惧,也未察明虚实,催开玉麒麟,舞动梅花亮银双锤,长驱直入,那真是挨着死、碰着亡,如入无人之境。
直杀至中军,正与高继能相遇,夤夜交兵,二人都不答话,兽马来往,枪锤并举。有诗为证:
两柄亮银锤,锤风透心寒。一条太阳枪,枪尖生烈焰。
二将战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高继能见黄天化神勇精悍,虚掩一枪,拨马就走。黄天化催开玉麒麟,在后边赶来。高继能暗中将腰间的皮袋解开,此袋名曰蜈蜂袋,里面藏着数万只蜈蜂,一旦放出,遮天盖地而来。被咬上一口,一个时辰,毒发攻心而死。
只听一阵羽翅摩擦之音,伴随着吱吱之声,混合在一起,震人耳鼓。由皮囊中飞出无数只蜈蜂,长才寸许,形如蜜蜂,飞将起来,比箭还疾,漫天盖地而来。
夤夜之间,黄天化只见万点金星,朝自己飞来,只把一对梅花亮银锤舞的似泼风一般。却不防蜈蜂把坐下玉麒麟的眼睛叮了一口,那玉麒麟虽是修真灵兽,也吃疼不住,惨叫了一声,前蹄蹬地,身子直竖而起,将黄天化从鞍鞒上掀翻在地。早被高继能一枪刺中胁下,死于非命,一点灵魂往封神台去了。可怜他下山大破四大天王,如今未取成汤寸土,便自归天。
正是:功名未遂身先死,早至台中等候封。
且说雷震子与周信在右营前一场大战,雷震子神力过人,周信如何能是对手,工夫长了,气力不济,早有打退身的主意,当下拨马便走。雷震子展开双翼,顷刻赶上一棍打将下来,正中顶门,只打得脑浆迸出。
雷震子正要往中军而来,忽见迎面来了个瘦道人,言道:“见你肋生双翼,必然与我有缘,弃械投降,我收你为徒!”雷震子闻言大怒,一跃而起,抡棍朝道人头顶打来。
那道人身子一摇,背后飞出一团青莹莹的光华,将雷震子罩住,其疾如电,晃眼的工夫,连同雷震子一并没了踪迹。
这瘦道人正是孔宣,不慌不忙,又往左营而来。见哪吒正与魏贲交战,大笑道:“哪吒,今夜劫营,乃是姜子牙失算,你等必然被擒,还不束手投降!”哪吒也不知孔宣的利害,怒道:“哪来的妖道!”说着举枪来刺,孔宣手中一柄古锭剑,与哪吒杀了个难解难分。
哪吒边战边看,四外周兵被杀得节节败退,业已无心恋战,正欲抽身败走,又被孔宣背后飞起一道白光罩定,刹那间不见去向。
一万五千周兵被杀得大败,仅有少数逃回大营,高继能杀了一夜,金鸡岭上尸横遍野,血染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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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回到军帐中,将身形一抖,哪吒、雷震子跌在地上,人事不省。孔宣命左右,将二人押在后营监禁。高继能斩了黄天化首级,吩咐左右道:“将黄天化的首级高挂在辕门之外。”
且说姜子牙一夜未睡,只听金鸡岭上天翻地覆,杀声震天。直至天明,报马报入大营:“启禀大元帅,三位将军劫营,黄天化被敌帅所杀,首级挂在辕门外,其余二将俱被生擒。”姜子牙闻言大惊,忍不住伤心落泪。
黄飞虎听罢,凄然悲泣道:“天化我儿!随军征战多年,未取成汤寸土,竟惨死在金鸡岭上!”黄飞豹、黄飞彪等众将官,闻言无不落泪。洪锦言道:“黄王爷,令郎为国捐躯,名垂青史,节哀才是。那高继能依仗左道蜈蜂之术,王爷为何不去请北伯侯崇黑虎。他有铁嘴神鹰,可破此左道之术。”
黄飞虎闻言,把钢牙一咬,当即对姜子牙道:“我与崇黑虎乃是八拜之交,末将这便赶往崇城,去请祟黑虎来破此贼,以泄杀儿之恨。”姜子牙见黄飞虎如此悲切,只得点头应允。黄飞虎当即骑着五色神牛,离了大营,径直往崇城而来。
黄飞虎的坐骑,乃是神兽,四蹄带着脚风,可夜走八百,日行一千。一路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这一日,来到一座山前,山下有一石碑,上书“落凤山”。黄飞虎看罢,催动坐骑正要前行,忽听耳边响起锣鼓之声。
武成王顺着响声寻去,只见山凹中,正有三员大将在一起厮杀,一个手使一只五股托天叉,一个手中一对八楞熟铜锤,一个手中一条五爪烂银抓。这三员将一会使叉的和使锤的一同战那使抓的;一会是使抓的和使叉的一同战那使锤的。如此战了三四十合,难解难分。三员将杀得兴起,猛然停手,望天大笑。
黄飞虎爱惜三人的武艺,拢缰绳催动神牛,来至切近。早被三人察觉。只见黄飞虎丹凤眼,卧蚕眉,五柳长髯,飘于胸前,身穿王服,坐下五色神牛。使叉的催马来至武成王面前,欠身问道:“敢问来者可是武成王黄王爷?”黄飞虎言道:“不才正是!”三员大将闻言,俱是滚鞍下马,拜伏在地。黄飞虎也慌忙下牛,以礼相还。
三员将拜罢,言道:“还请大王往中军大帐去歇息!”说罢引着黄飞虎前行,转过山角,只见前方驻扎一座连营,四人进来中军大帐,分宾主坐下。
黄飞虎问道:“但不知三位尊姓大名?”三人为首一人欠身道:“末将姓文名聘,官拜肥州司马;此位姓崔名英,官拜鼓州司马;此位姓蒋名雄,官拜邢州司马,我等俱归崇公统辖。崇公命我等在此操演人马,要兵取彩凤关。今日俺弟兄三人,闲来无事,互相切磋,一时得意忘形,有失回避,让王爷见笑了。但不知王爷要去何处?”
黄飞虎把姜子牙起兵东进,在金鸡岭上遇见高继能,害死长子黄天化一事讲说一遍,末了言道“如今我正是要去崇城,请崇仁兄往金鸡岭,破那高继能的法术,为儿子报仇。”
文聘言道:“就请大王且在营中歇息一宵,明日俺弟兄三人同大王一起回崇城,我家主公平素最为推崇王爷,决无推辞之理。”黄飞虎感谢不尽,当下在营中歇息一宿。
次日,四人用过早饭,相伴而行,不多时来至崇城。文聘径直来至银安殿。门官报道:“启禀千岁,殿外有文聘、崔英、蒋雄求见。”崇黑虎言道:“让三人进来。”三员大将来至银安殿前,崔英言道:“武成王黄飞虎在殿外等候。”崇黑虎闻言,立即降阶迎接,言道:“黄王爷,不知驾临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黄飞虎言道:“小弟有要事相求,这才赶来造访贤公。”众人分宾主依次落坐,彼此叙旧多时。文聘将黄飞虎的来意讲说一遍,末了言道:“如今姜元帅被阻金鸡岭,主公可稍缓攻打彩凤关,依末将愚见,不如先破了高继能,让姜元帅领兵东进,主公再兵取彩凤关不迟。”
崇黑虎笑道:“既然黄王爷来访,我怎敢不从,实不相瞒,我的铁嘴神鹰,正是高继能的克星。我这就下令,命儿子应鸾,去操练三军,待我等破了高继能,再起兵不迟。”黄飞虎闻言万般感激,崇黑虎设宴款待黄飞虎。
次日四鼓,五人便离开崇城,往金鸡岭大道而行。非止一日,来至周营辕门等候。报马报入中军:“启禀元帅,武成王在辕门外听令。”姜子牙来到帐外相迎,问道:“王爷可请来崇贤公?”黄飞虎言道:“崇贤公连同麾下三员大将,在辕门外等候。”
姜子牙当即传令道:“满营众将,随我至辕门迎接。”姜子牙来到辕门,崇黑虎等躬身道:“姜元帅,请恕我等甲冑在身,不能施一全礼!”姜子牙急忙还礼道:“贤公大驾光临,令全营蓬荜生辉!”二人彼此谦逊,来到大帐之中,分宾主落座。
姜子牙言道:“如今高继能阻住大军东进,有劳贤公,路途奔波劳顿,子牙深表歉意!”崇黑虎谦虚几句,起身对姜子牙言道:“还烦元帅引见,容我参见武王。”
姜子牙在前边引路,崇黑虎随后而行,来至后帐与武王见礼。互相行礼完毕,崇黑虎言道:“大王好生之仁,起兵救民于水火,讨伐无道昏君,高继能胆敢阻挠天兵,乃是自取死路也。”
武王言道:“孤兵穷德薄,却德蒙众位诸侯推许,共举义兵,今日才出西岐,便有此阻隔,定是天意如此。孤正想与相父商议,回兵西岐,恪守臣节!”
崇黑虎言道:“大王此言差矣!当今天子恶贯满盈,人神共愤,那高继能不过疥癣之疾,猖獗一时而已,岂能阻拦天下诸侯伐纣之心!大王切不可灰心,以致将士丧气。”武王言道:“贤公言之有理!”当下命姜子牙设宴,为崇黑虎接风洗尘。
正是:“五岳”共饮金鸡岭,这场大战实惊人。
且说次日,崇黑虎上了火眼金睛兽,左右有文聘、崔英、蒋雄跟随,率三千飞虎军杀上金鸡岭来,坐名要高继能出营答话。高继能闻报,毫不在意,当即出营。见是崇黑虎,心中吃惊非小,大骂道:“你这北路的反贼,竟敢来此相助西岐。也罢,你等同流合污,正好汇聚一起,方便本帅擒拿。”
崇黑虎言道:“匹夫!你不知死活,如今四面八方的诸侯,哪一个听纣王调遣,你尚在此依仗左道之术猖狂!前日,杀害黄世子性命的可是你?”高继能冷笑道:“不才正是在下,连哪吒、雷震子都被我生擒,你有何手段,敢在此处大言不惭?”说着纵马摇枪直杀过来。
崇黑虎以手中双斧招架相迎,兽马往来,枪斧并举。二人战了二三十合,高继能的太阳枪光彩耀目,令崇黑虎眼花缭乱,堪堪不敌。
文聘立即催动青骢马,摇着五股叉托天叉;崔英催开黄彪马,舞着一对八楞熟铜锤;蒋雄磕开乌骓马,抡着五爪烂银抓,四人把高继能围在骇心。好个高继能,一条太阳枪抵住四种兵器。三军呐喊如雷,旌旗飘摆似云。
且说黄飞虎在中军帐中,听外面鼓声大振,对姜子牙言道:“元帅,崇贤公此来为我儿报仇,末将想出营助阵如何!”姜子牙点头应允,黄飞虎上了五色神牛,擎着金鑚提泸枪杀出大营,大叫道:“崇贤公,我来拿这杀子的仇人!”
言罢坐下神牛一纵,杀入战圈,五位大将把高继能团团围住。好一个高继能,一条太阳枪,左遮右架,前拦后挡,豁出性命不要,苦苦拼命支持。这正是:五岳特来会功曹,金鸡岭上争功劳。蜈蜂千万蔽天日,填作鹰腹充谷粟。不知高继能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