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冒着油光的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八珍豆腐和红烧带鱼菜等等拿手好菜连珠介端了上来,三人吃的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又有如干柴碰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张显扬这种不知道什么叫饱的人吃了个昏天黑地自不必说,就连笑不露齿的冯明月都干掉了两碗大米饭。
酒足饭饱,赵稀星看了看表,刚刚七点,他心理一直惦记着昏迷不醒的王行约,想今晚就去探望一下。张显扬和冯明月这会还都算闲人,也乐得跟赵稀星一起转转权当消食了。
王行约家住在离学校不远T市老城区,帮王行约办走读手续的时候,赵稀星去家访过一次,还依稀记得他家的位置。一路上,冯明月出于医生的本能不住地询问王行约的情况,赵稀星慢慢给她介绍,不知不觉他俩就走在了前面。
走在后面的张显扬刚才吃饭时自己喝了半盆的酸辣汤,这会膀胱要爆炸了,正好路过一个坏了的路灯杆,他也不说话解开裤子就开闸放水,没想到灯杆地下本来趴着一只熟睡的大黑狗,被张显扬这么一刺激,汪汪狂吠着跑走了,不仅把张显扬吓得断断续续的,还惊动了走在前面的赵稀星和冯明月。
冯明月惊呼一声,随即羞得扭过头去,咬着牙运气。张显扬也觉得不好意思,有心立时关闸,无奈大坝已经决堤,只能放任身下水流如柱,正在他苦苦思索要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尴尬的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了“咦?”的一声。
这个声音是如此清晰,好像发声的人就在耳边,但是这条胡同明明就没有第四个人了,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禁都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除了张显扬的“哗哗”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了。
张显扬真的是憋得狠了,好半天“哗哗”声依然连绵不绝,冯明月实在听不下去了,拉着脸说:“行了走吧!”
“张总,以后你要再跟我们一块吃饭可少喝汤啊!”赵稀星也在一边帮腔,说完抬头看到旁边的一个院门感觉有点熟悉,又一看路标,眼睛一亮说:“到了,就这,团结里2号。”
赵稀星正要往里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跟张显扬说:“张总,一会到里面你少说话啊!”
“嘁!”张显扬不服气地撇着嘴边提着裤子边跟着赵稀星往院里走去。
王行约的父母都是本分的工人,含辛茹苦一辈子供出一个大学生却突遭变故,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看到学校老师来探望自己的孩子感动的都要哭了。
赵稀星不愧是心理医生,共情能力极强,再加上他英俊的外貌和富有亲和力的气场,把寥寥数语娓娓道来令王行约的父母赞同的连连点头,原本黯淡无助的脸上渐渐恢复了坚定的神采,连边上的冯明月都听得特别受用。
王行约的母亲引着大家来到里屋。床上的王行约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好像睡熟了一样,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面色苍白,眼眶乌青,脸颊消瘦,尽管胸口在有规律的微微起伏,但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王行约身上盖着一层薄被,手脚却都露在被子外面,手腕脚踝内侧在对称的位置上各扎着一根黄色的针。
“这是针灸吗?”赵稀星印象里的针灸都是银白色的,黄色的针灸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对的,这是上次学校的杨院长来看行约,给他的手脚各扎了一针,说对这个病有好处,要是行约自己不抗拒的话,可以一直不起针。”王行约的母亲悠悠的说。
“杨院长?是校医院的杨院长吗?”赵稀星问道。
“对啊,就是。杨院长人真的很好,行约这次得病真的是麻烦学校了。”王行约的母亲说着说着眼圈又开始泛红。
“老杨?老杨来过了?他怎么不告诉我啊?”赵稀星心里正微微纳闷,突然听见张显扬兴奋的大喊:“诶!快看!动了动了!”
大家循声望去,发现王行约的双眼依然紧闭,但是却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球在缓缓的左右转动。
这无疑是一个可喜的现象,但是王行约的母亲却显得比大家想象中要淡定,她爱怜地抚摸着王行约的脸说:“杨院长给扎了这几针之后,行约有时就会这样,他爸打听了,有人说这是快好了,也有人说这只是什么神经性的反应。总之真的很谢谢杨院长啊,行约在医院的时候一动不动,就像……就像……,杨院长扎了几针眼睛就能动了,谢谢杨院长啊!谢谢学校!谢谢赵老师、冯老师和张老师啊!”
冯明月仔细看了看,不觉秀眉紧皱,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