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月,刚才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从王行约家出来,赵稀星看冯明月还跟刚才一样若有所思的就随口问她,“以前老杨在办公室就是喝茶看报,没想到这么厉害,几根针下去眼睛就能动了,这招你也会吧?”
“如果那几针真的是老杨...不是...杨院长下的的话...”冯明月看着赵稀星,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那还真的是有点让人不明白了...”
冯明月看到赵稀星一脸不解的表情,详细的解释道:“我的导师是中国针灸协会的常务理事,对针法有着很系统的研究。杨院长跟她师出同门,而且还是师兄,想必对针法上的造诣也一定颇深。针法的根本在于取穴。”
“如果那孩子是中风昏迷的话,那么几乎所有医生都会取千会穴,四神明穴,风渊穴,合峡穴和太顶穴等等醒脑开窍的经典穴位。因为中医发展了几千年,什么穴位对应什么病症,前人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总结都已经归纳好了。”
“如果不选这几个穴位,那施针者要么是融汇古今、开天辟地的大宗师可以另辟蹊径选取其他跟病症对应的穴位;要么就是有人虽然名声不显但可能偶有奇遇,意外发现了其他对此病症有特效的穴位。杨院长下针的这四个位置我刚才仔细看了,明显不属于上面两个情况,因为这四个位置在我看来甚至根本就不是穴位。”
“说句不好听的,这在学医的人眼里基本就跟随手乱扎没有什么区别。”冯明月顿了顿,感觉自己质疑老杨的医术惹得赵稀星脸色微变,伸手安抚了他一下,接着说,“你先听我说完。针刺的目的是刺激人体,激发机体本能去对抗疾病,而刺激是双向的,刺激得当是扶正祛邪,刺激过激了就会对病人造成损伤,所以任何针刺疗法的留针时间都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杨院长那种能不起针就不起针的说法真的是闻所未闻。”
“那按你这么说,为什么...”赵稀星实在忍不住插话。可话刚说了一半,冯明月就打断他抢先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这种看似乱来的疗法会有疗效。你知道吗,那孩子身上的四根针不是一般的针,而是不折不扣黄金打造的金针,就算不是纯金,黄金的含量也不低。”
“针法其实对针的材质没有要求,古时候加工技术落后,把树枝、骨头甚至石头磨尖了都可以当针用,现在的医生用的针都是不锈钢的,当然也有所谓的‘金针’,其实也是不锈钢针,只不过外面镀了一层黄色的东西。”
“因为用黄金做针成本太高,对针刺效果也没有任何提升。如果硬要说金针有什么好处的话,可能是黄金性质比较稳定,可以长时间留置在人体内,而不引发身体的过敏、发炎等等反应。”
“如果这样想反而就能说通了,金针好像就是为了长时间留针而特制的,所以我在想也许这是杨院长自创的新型疗法?”冯明月说到这里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又或者,跟有些中医的稗官野史中记载的那样,难道你们杨院长是在...”
“不是,二位,别聊了,看看咱们这是走哪来了?”半天没说话的张显扬突然冷不丁抓住赵稀星的胳膊大叫道。“显扬,你别打岔!”正听的入迷的赵稀星让张显扬吓了一跳,正要骂他,一看四周的环境也愣住了。
他们面前几步就依稀是来时那个坏了的路灯杆,然而原来灯杆对面的团结里2号院门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陌生、漆黑、深邃的小胡同,胡同深处不知是什么位置还闪着几点灯光
。当时已是深秋时节,一阵微风扫过,把那几点灯光吹的摇来晃去,远看活像《聊斋志异》里狐仙幻化出的深宅大院前挂着的大红灯笼。
赵稀星他们身着单衣短褂,不知道是抵御不了这股凉风还是怎的,都掖紧了自己的衣领,随后双手抱胸,跺了跺脚,看着随风卷起的几片落叶和纸屑,三人不觉都是一股凄清落寞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这片路灯杆都长得差不多。”赵稀星不死心的考虑着各种可能性。
“不能够。”张显扬说着又跑到路灯杆底下,用脚踩了踩,说:“土还湿着呢。你们二老专心聊什么针什么穴的时候,我一直留意这个,这段时间咱们至少经过这个灯杆三次了。”
“张总,我刚才错怪你了,真不知道你那是为了做记号。”虽然忘不了调侃张显扬,赵稀星却高兴不起来,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跟冯明月聊了至少有二十分钟,如果张显扬说的没错,那这二十分钟他们竟然一直在围着这个路灯杆绕圈圈。
“鬼打墙!”赵稀星和张显扬相视而望,不约而同的说。二人在农村长大,类似的故事听过不少,不少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没想到今天在城里真的遇到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