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跟樊哙、夏侯婴率领的后军汇合之后,这两人一致请求出战,可还是被刘邦一口回绝。
哪怕是夏侯婴最后找了张良商议,可张良也没有主张回头杀过去。
而给出的答复是,计策失败,楚军在偷袭得手之后必然是士气大盛,贸然回去反击不见得能够有好的战果。
而当他们带着情绪说道曹参的时候,张良跟刘邦双双都是沉默不语。
刘邦的心中应该是觉得愧疚和难过,可经历了数年的征战,他也不再是当初走出沛县时的沛公,不是那个义气二字一上头,就想一股脑率军杀回去救人的那个沛公了。
在逃离的路上遭受季布拦截的一刻他就明白,曹参出不来了。既然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没有必要非得带着一众将士回头冒险。
这期间吕雉提出了眼下粮草充足,应该重振旗鼓再谋定策略跟楚军对峙。
可最终的结果还是被刘邦没好气的回绝。刘邦的那些话甚至有些训斥的意味。
至于张良,谈及曹参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想到了那天夜里,在混乱之中曹参的双眸中没有一丝要撤退的意思。那是一种抱着必死之心要留下的断后的眼神,每当想起那一幕的时候,张良都会沉默。
如果当时不是曹参留下断后,在没有将军带领下的大军必然会更加的混乱,被抛弃的兵卒可能都不会进行反抗。之后的局面,也许楚军会直接压上来,在加上后面季布的拦截。如果没有曹参的誓死断后,他们该是谁也跑不掉。
就这样,撤军的路上樊哙跟夏侯婴始终都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带回来的十万步卒也是士气低落,那一张张面孔上,没有什么朝气的感觉。
回到广武的三天来,刘邦将军中的事情交给了张良跟樊哙等人打理,自己则大多时候都守在戚姬的身边。
回来的路上,戚姬中箭受伤,甚至当时的混乱情形,是戚姬在为他刘邦挡箭。
经过一段时间的诊治,戚姬那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
刘邦将戚姬扶起,端着一碗热粥亲自坐在卧榻边上,一口一口的喂戚姬进食。
“汉王,臣妾无碍,还请汉王莫要过多的操劳。汉王这般,臣,臣妾怎能承受的起……”那有些迷离的双眼盯着刘邦,戚姬有些艰难的出声,那声音,似乎随时一个不小心都会中断一般虚浮。
刘邦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下,那一直不悲不喜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别说话了,医师说你的病情需要静养,刚刚恢复了一些,现如今不易多讲。”
“汉王……”戚姬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这才刚刚开口,刘邦就将吹到温度刚好的粥给送到了戚姬的嘴边。
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最后也只是微笑的看着刘邦,那种甜蜜的笑,就好像被泡在蜜罐里的一个孩子。
“赶紧恢复,本王还等着教你大风歌,等着看你唱着他,起舞一曲。”
那一碗粥快要见底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守卫的通禀,“启禀汉王,陈将军又从齐地回来了。”
“本王知道了。”回复了一句之后,刘邦又深意的看了眼戚姬:“不要多想,在这好好的养伤。”
随后将手中的碗交给一边犹如木桩候着的侍女。
陈平在这次回来之后依旧没有敢第一时间前来找刘邦,而是找了丞相萧何。
在萧何得知韩信在齐地称王之后,神色也是大惊,他知道陈平这个时候找到他是因为没有办法跟刘邦交差。
萧何想了想之后,最终跟陈平一番商议,勉强在词面上做了些改变,这才着人通禀了刘邦。
……
随着春暖花开,各种飞鸟在枝头不停的鸣叫奏乐。
可是从那一战归来之后,吕雉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三天的时间来,也不过只吃了两顿。原本的侍女想要开口安慰一些什么,可却是被吕雉责令到门外候着。
这种情况直到审食其带着那种男人不该有的柔情话语敲门,吕雉才在好半晌之后把门打开。
“你来干什么吗!”气呼呼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吕雉扫了一眼审食其,冷冷道。
“听闻王后身体欠安,只是想来看看王后您。”
“本后很好,若是无他事,你也出去吧。”
闻言,审食其非但没有动,反而走前两步大胆的说道:“或许小人有办法让汉王把心,再放到您这。”
“放肆——”吕雉猛地转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审食其。
两侧发丝下露出气呼呼的双腮,原本还算平静的一个人,此刻却是不停的急促喘息。
“王后息怒。”审食其却是不紧不慢的又是一礼:“汉王也是男子,小人亦是。男子对男子之间,了解才更多不是。”
“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小人怕,可若是因为王后着想而染了杀身之祸,小人宁愿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