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项羽没有因为虞姬的到来而改变自己早起的习惯,可是他料想中应该会再睡上一段时间的虞姬,却是比自己起来的还要早。
直接以冷水洗漱完了之后,项羽又坐在了几案前,将昨夜虞姬给的那块布帛又取了出来。
虽然战事已经过去,这张布帛来的有些晚了,不过这对项羽来说也是解开了心中的一种困惑,那就是为何这一次刘邦在遭到自己偷袭之后,为何援军迟迟不来。而且他们还不曾进攻彭城。
眼下知道了韩信没有南下,项羽也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一些因由。
“不是都说汉王刘邦胸无大志,没有谋略嘛!怎么这次还用上计策了!”
深深吸了口气,项羽又是一番自言自语:“不过史书都是刘邦找人写的,也许有错漏也说不定。前些年的乱世中,六国贵族纷纷起兵,这汉王真要是那么无用,手下的这一大帮子人为何不曾跟了别的王呢!”
想着,最终也只是一阵摇头,以往的认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些对于这个时候的项羽已经不重要了。
从新将目光看向那块布帛,项羽在想这究竟会是何人给的。虽然战事结束了,可此人的密报如果不是耽搁了,对于战事而言却是有着很大的胜负意义。
“是某位依旧隐居的世外高人?还是说,那个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走了的彭越?”
“当然,也不排除一个从齐地而来的渔夫前来告密,毕竟韩信大军一动,出临淄时还是很明显可以被人看见的,可这可能性能够有多大?”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笑,有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最终,项羽找了一个木盒子将之装起来,上了锁。
既然对方不愿意留下姓名,那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应该也不想自己联系他。既然如此,茫茫人海中想要找一个人,或者说猜测一个人,这个实在是难,项羽干脆不去想。
昨夜的短暂庆祝同样没有让兵士们睡过头。当项羽穿上战甲,一步步来到操练场的时候,将士们已经开始了操练。
项羽拎着一把弓箭在练兵场的一侧立下目标靶,一支支的箭矢从他的手中射出,只一会,就将靶面上扎的犹如刺猬一般。
没有了汉军兵卒的对峙,这里的一切如常。
在中午的时候,季布来到了项羽的面前,一脸兴奋的说道:“项王,之前让将士们开垦耕种的大片土地已经长出了嫩苗,长势还不错。”
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际,项羽道:“若是此时能够下一场雨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百姓们也可以心有所安。”
虽然之前靠着兵卒们开垦种植的粮食不多,不过好歹也是劳动付出了的,哪怕收成只够两个月的军粮,项羽觉得眼下也是值得的。
面前的季布在项羽将高高扬起的面孔底下时,却是露出了一些忧虑:“项王说的是。不过项王,末将还有一事……”
“说吧,什么时候你们几个说话也变得吞吐了?”
说罢项羽又淡淡的笑了笑。季布也跟着笑了一下,不过转瞬之间就变得沉寂了下来。
注视着项羽,季布沉声道:“城中只剩下不足三个月的军粮了。”
又是军粮的问题!这事项羽听了也是有些头疼。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本该胜利的一方因为军粮的问题而变成失败的一方。
面对强敌可以避其锋芒攻其不备,面对计策可以将计就计见招拆招,即便是中了埋伏,全军还可以来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在一定条件下极大的激发将士们的战力。
可是没有军粮这个问题,吃不上饭,主将再怎么能掐会算也是白搭,再怎么有能耐提升士气的人,那也得先让士兵有吃的才行。
之前听到田野间长势不错的消息,脸上那淡淡的欣喜一下子就被冲淡了去。
“从今日起,适当的减少食物的供应,眼下我们还是以守为主。若是汉军来犯,再回复正常的食物供应。军中所有将领,包括本王,都跟兵卒一样做出相应的减少。”
“除此之外,让人去一趟九江,着项庄征集粮草,本王之前着令他统计人口,整合土地,按照人头统一分配土地。告诉他按照户数和人数的多少征收,积少成多,尽量不要激起什么民怨。会稽近些年不曾有战事,便再着人去一趟,征来的粮食送往彭城。”
季布听着微微点头,末了只拱手道出一声:“诺。”
……
城中一处房舍之中,虞姬从自己带来的一堆东西中取来了一卷布匹,随后对侍女秋儿道:“帮我把这边的一角拉着,这城中都是兵士,我们也无它事,用这卷布为项王做身衣袍吧。”
侍女秋儿在走到近前看了之后却是一撇嘴,有些幽怨的说道:“虞美人,秋儿有些话想说,项王他当日……”
只是这话刚刚开口,就直接被虞姬一声责令给止住了:“住嘴。”
一瞬间,从不曾看到过虞姬发火的秋儿下了一跳,好赶忙抿着嘴惊慌失措的躬下了身子:“虞美人饶命!”
大口的喘息了两下,虞姬这才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注视着一动都不敢动的秋儿道:“项王是王,是我们的王,是西楚霸王,将来也是这天下的王。如何做自有我王的道理,对也好,错也罢,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够去说的。”
“王有王的考量,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余之事非我等思虑的不要多言。当日之事,往后莫要再提知道吗?”
听了这话,秋儿才谨慎的回道:“奴婢知错,谢虞美人饶恕。”
虞姬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的摇头道:“过来帮忙吧,就当今日没有发生过什么。”
说完,虞姬便低头仔细的比量了起来。
……
刘邦在损失了四万步卒跟一员猛将之后只得下令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