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想包我,提出的条件也很诱人,有人愿意给我正妻的位置,有人愿意用十间铺子,让我当他的地下情人……”
孔嫚卿说到这里虚弱笑了笑,摇头。
“可我都没答应。”
“我喜欢唱戏,只想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
一旦和金钱沾染上关系,那一切喜欢就变了质。
权酒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孔嫚卿没有背景,是个孤儿,被梨园老板收养,七岁便开始练童子功,十岁登台,至今已经唱了十二年的戏曲儿。
一个令人惦记的美丽女人,在乱世之中,就是一只被群狼环伺的小羔羊,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然而一夜之间,她坚守了一辈子的东西都没了。
她引以为傲的一身风骨,都成了笑话。
孔嫚卿眼底闪过一抹凄凉和嘲讽:
“以后大家再讨论起我,恐怕不是讨论我的戏唱的好不好,而且昨天那一晚,到底有几个男人上了我的床……”
她默默的坚守和努力。
她苦练十五年的童子功。
都没人在乎了。
权酒本就不会安慰人,此刻,她依旧只能沉默。
在无尽的悲痛和沉重面前,她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太单薄。
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当孔嫚卿是那个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高冷仙女时,大家对她热情追捧,可望不可及,可当她跌落神坛时,众人一瞬间就平衡了。
仙女又怎么样?
不过如此。
她这么脏,甚至比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人。
不少人甚至通过踩孔嫚卿一脚,以此获得自己的优越感。
最后,就连孔嫚卿是谁,他们也不在乎了。
空虚的人类只是需要一个让获得优越感的工具。
而孔嫚卿,恰巧成了那个工具罢了。
权酒沉默良久,才轻声道:
“所以你不想连累许淡彬,怕他娶了你,一辈子被人笑话?”
二手货,破鞋,她今天来医院的路上,已经听到了不少这种词汇。
孔嫚卿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双手:
“我已经烂了,没道理让他也把一辈子搭进来。”
流言蜚语,她一个人受着就够了,许淡彬那么好的人,没必要陪她一起留在地狱。
孔嫚卿想到门外的人,眼底第一次流露出温柔:
“柳小姐,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权酒:“可他没能保护你。”
许淡彬太弱了。
孔嫚卿摇了摇头:“你是一个慕强的人,所以只有三爷这样的男人,才能吸引你,可我不一样。”
权酒表示理解。
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孔嫚卿看向病房外的小窗口,那里有一道高大的人影,已经站了许久。
她温柔勾唇:“三爷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