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酒抽空去见了楚拓。
依旧是一席青色素衣,脸上戴着白玉面具。
楚拓穿着脏乱的白色囚服,蓬头垢面缩在墙角,长发凌乱,神情恍惚。
听见牢房外的脚步声,他麻木的一动不动,直到狱头敲了敲天牢的房门。
“楚拓,有人来看你。”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身青色素衣,纤尘不染的权酒。
“爱卿?!”
那日大殿之上,沈琅说子嗣问题不劳费心的时候,是看着她说的。
楚拓这段时间在牢房里仔细想了想,沈琅多半是为了气他,才会故意这么开口。
权酒藏在面具下的神情淡漠,走进天牢,将手中的食盒打开。
“很久没吃饱饭了吧?”
楚拓闻到包子的肉香,眼眶一热,他这段日子吃的是馊饭下馒头,馒头又黄又硬,也不知放了多久,根本啃不动。
他饥肠辘辘,可碍于权酒在场,他不想失了风度,拿起一个肉包用正常的速度进食。
吞完一个包子,他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沈琅有没有为难你?”
权酒:“他对我很好。”
楚拓这副模样,比乞丐好不到哪去儿。
楚拓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喃道:
“他没有为难你就好……”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楚拓又感慨看向她。
“患难见真情,如今也只有你愿意来见朕了。”
权酒居高临下听他吐露心声,眼底一片冷漠:
“我要成亲了。”
楚拓又是一愣,心底的不安层层堆积,他脑子像被人按进了水里,嗡嗡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呆愣迟疑道:“……和谁?”
“沈琅。”
脑袋像被人用铁锤重重凿开。
楚拓脸色惨白,肉包卡在喉咙忘了吞咽。
权酒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不如猜猜,你驻守在中州的军队为什么没能及时赶回来救驾?”
楚拓薄唇颤了颤,一脸不可置信:“是你……”
权酒毫不留情继续补刀:“还得谢谢你送我的城池,鞍城易守难攻,有了鞍城作为隔绝屏障,这京城就成了密不透风的罩子,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楚拓一开始只是薄唇轻颤,可后来全身都在抖,凉意从脚底涌上天灵盖,他不甘心看着她。
“为什么?”
沈琅能给她的后位,他也能给。
为什么要同敌人合作,反手捅他一刀?
“为什么?”权酒冷冷嗤笑,眼神彻骨的冷,“你不是想看我面具下的脸吗,来啊,自己掀开。”
楚拓颤巍巍伸手,摘下面具……
看清那一张没做任何伪装的脸,楚拓瞳孔放大,再也没有气力,手中的面具落地。
权酒肌肤瓷白如玉,眉眼艳丽:
“现在还有脸问为什么吗?我孟国皇室上上下下加起来近百条人命,楚拓,你是时候还了。”
楚拓嗓音轻的快让人听不见:“长溪,我知道错了……”
权酒冷笑勾唇,捡起地上的面具,蹲下身,用面具拍了拍他的脸:
“错了就要赎罪,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活着可比死亡难多了,楚拓,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
刚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阵忏悔和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