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在替沈琅说话,可语气中自然而然流露出对太监的贬低。
听见这话,原本神情慵懒的权酒嘴角笑意淡去,表情转为严肃淡漠:
“这话说一次就够了,若有第二次,我不罚你,你自己去找嬷嬷,领盘缠出宫吧。”
她不在意太不太监,可沈琅介意。
翠竹面露惧色,当即跪下磕头:“小姐,奴婢知错,你千万别不要我……”
权酒没有看她,语气慢而平静:
“翠竹,我知道你打心里看不起太监,我不怪你,因为不光是你,这世道所有人都是一样,觉得不能人道,不能绵延子嗣太监不男不女,天生就低人一等。”
翠竹被她说中心里的想法,更加惊慌: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奴婢再也不议论沈大人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视太监为洪水猛兽,我能理解,我不能改变世人对他的看法,可至少在我的地盘领域里,我不希望有人对他出言不逊,你明白吗?”
这世道的风气便是这般,偏见歧视持续了上千年,她没有狂妄到试图改变所有人对太监的看法,可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不愿意沈琅受到伤害。
翠竹眼底闪烁着泪光,听完她的话后,认真点头:
“小姐,对不起。”
权酒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心里微叹,揉了揉她的脑袋:
“起来吧。”
这也不能怪翠竹,从小到大接受的观念注定她无法接受太监。
翠竹站起身,吸了吸鼻子,嗓音还带着哭腔:
“小姐,以后不管你喜欢什么人,哪怕是个瘸子、瞎子,老头,我都会像尊重您一样尊重他。”
权酒翻了个白眼:“老头?在你心里,我口味就这么重?”
翠竹又开始慌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嘴笨,小姐你不要放在心上……”
权酒:“行了,我明白你的好心。”
这丫鬟哪里都好,就是脑袋不太灵光。
翠竹见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权酒道:“去洗把脸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奴婢这就去。”
………
窗外。
沈三看着站在门口久久没反应的男人,迟疑出声:
“大人,您不进去吗?”
沈琅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珊瑚簪子,指尖摩挲,眼底蒙上一层雾色,仿若烟雨朦胧时的池塘。
“改天吧。”
………
权酒惊奇的发现,沈琅和奶团子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往沈琅带着奶团子玩,都是受她强迫,明显不情不愿,可眼下,高大的男人抱着小孩儿,不情不愿的人反而成了奶团子。
“姓沈的,你放我下来。”
奶团子瘪了瘪嘴,挣扎着想要下地。
沈琅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怀中的人:“你想下去?”
“没错!”
“啪。”
沈琅毫不犹豫松手,奶团子猝不及防,没有站稳,屁股摔了个底朝天。
权酒:“………”
好吧。
是她想多了。
奶团子一脸委屈控诉,摸着屁股,从地上站起身,试图指责他的恶行:
“是不是不发火,你就当别人是傻子啊?”
沈琅毫无愧疚之心:“你发火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奶团子:“………”
其实换个爹也不是不行。
“宝贝儿,过来。”
权酒进门,冲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