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日龙体欠佳,听闻沈公子医术惊人,就让老奴传唤公子入宫陪伴一段时间。”
权酒如法炮制,将身体涂粗糙,又用香草掩盖自己身上的体香,这才换了身衣服,随周公公入宫。
……
楚拓看着弯腰行礼,却不下跪的瘦弱身影,放下手中的奏折,黑眸落在她的斗笠上。
周公公明白楚拓的意思,立马拔高音量:
“大胆!见到圣上,为何不跪?”
权酒低头颔首:“回皇上,家父有规定,我沈家一脉,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血海深仇,她现在不杀楚拓,已经是仁慈。
“荒唐!”
周公公没想到她看似沉闷可欺,说话却这么大胆放肆。
一介草民的父亲,怎比得上皇上尊贵?!
周公公还想再骂,楚拓盯着低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权酒,摇了摇头,沉声道:
“罢了,江湖中人总讲些不拘一格的规矩。”
他收回目光,坐上床榻。
“朕近日总觉得气短胸闷,你过来,给朕把把脉。”
权酒上前,五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没一会儿,她松手道。
“陛下只是劳累过度,草民给陛下开两幅药,再休息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楚拓却没让她走,他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给朕捏捏肩。”
权酒:“……”
她忍住用力掐死他的冲动,捏上他的肩头。
“陛下,吴将军觐见。”没过一会儿,周公公就提醒道。
“传。”
听到吴将军几个字,权酒不动声色垂眸。
屋外走来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
男人年近四十,虎背熊腰,眉宇间透着刚毅,脸上胡须密布,一张老脸带着饱经风霜后的沧桑。
“微臣见过陛下。”
楚拓头也没抬,神色淡淡:“吴将军有何要事?”
吴飞虎低头跪在地上:
“陛下,骑兵营上个月的军饷还没发放,臣去找过户部韩尚书,可韩尚书总以公务繁忙为借口避而不见,骑兵营的将士骁勇善战,个个都是国之栋梁,韩尚书这般行径,微臣以为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楚拓终于睁眼,却没给他眼神,语气淡淡:
“就这事儿?”
吴飞虎面上青筋直跳,牙龈紧咬,却不得不忍耐下来。
“陛下,骑兵营虽是先帝遗留下来的亲兵,可自从归顺以后,将士们……”
“吴将军。”
楚拓不疾不徐打断他的话。
“听你的意思,是朕故意命令户部不发军饷,为难骑兵营的将士?”
吴飞虎脸色猛地一变:“微臣不敢!”
楚拓坐直身体,挥了挥手,示意权酒退下。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去找负责这件事的人,朕最近在为西南水患的事情伤神,迟发军饷这样的小事,不要再让朕听到了。”
他语气平缓,可仔细一品,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