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洛姆祭祀广场,篝火熊熊。
首席布摩饮酒、摇铃,说,诸位,吾给大家,说一个楚哪蒙第二十四代祖摩多同弭在可乐洛姆执政时的故事。话说汉武帝建元六年,大行王恢攻打东越,东越杀死东越王郢以回报汉朝。王恢凭借兵威派番阳令唐蒙前往南越,把汉朝出兵意旨委婉地告诉南越王。南越王拿蜀郡出产的枸酱招待唐蒙,唐蒙问他从哪里得到的枸酱,南越王说,此物取道西北牂牁江而来,牂牁江宽有几里,流过番禺城下。唐蒙回到长安,询问蜀郡商人,商人说,只有蜀郡出产枸酱,当地人多拿它偷偷去夜郎销售。夜郎紧靠牂牁江,江面宽百余步,完全能够行船啊。南越王想用财物来引诱夜郎,目的是想让他的势力直达西边的同师之地,但也没能把夜郎像臣子那样役使。唐蒙心有所悟,就对皇上说,启禀陛下,南越王此人居心叵测,乘坐黄屋之车,车上插着左纛之旗,他的土地东西达一万多里,名义上是外臣,实际上是一州之上。如今,我们大汉王朝的兵马从长沙和豫幸郡前去,水路多半被阻绝,难以前行。我私下听说夜郎所拥有的精兵竟有十多万,假若夜郎十万雄兵乘船由牂牁江而下,趁南越没有准备的时候予以攻击,此乃制服南越的一条奇计。如果以汉朝的强大,巴蜀的富饶,打通前往夜郎的道路,在那里设置官吏是很容易的。汉武帝欣然接受唐蒙的建议,就任命唐蒙为中郎将,率领千员大军,以及负责粮食、辎重的运输人员,共一万多人,从巴、蜀的符关进入夜郎。于是,唐蒙会见夜郎祖摩多同弭。唐蒙给多同弭很多赏赐,又用汉王的武威和恩法开导他,约定在夜郎之地设置官吏,设汉阳县,让多同弭之子当县令。夜郎旁边小城镇大家都觑觎汉朝的丝绸布帛,所谓缯帛,心中认为汉朝到夜郎道路险阻,终久不会占有自己的地盘,便暂且接受唐蒙的盟约。唐蒙回京报告皇上,皇上就把夜郎改名为犍为郡。后来调遣巴蜀两郡的兵士修路,从符关一直修到牂牁江。蜀郡著名的墨客骚人司马相如,也向皇帝说西夷的邛、英可以设郡,皇帝就任命司马相如为中郎将,前去西夷,明白地告诉他们,朝廷将按南夷的方式对待他们,设置一个都尉、十几个县,归属巴郡。这时,巴郡、蜀郡、广汉郡、汉中郡修建西南夷的道路,戍边士卒、运送军粮的人很多。过了几年,道路未通,修路之人疲惫饥饿,遭受潮湿而病亡很多。西南夷屡次造反,汉武帝调遣军队去打击,耗费很多财力物力,却一点成果也没有。汉武帝忧虑此事,就派公孙弘去亲自观察询问。公孙弘回京禀告皇上,声称不利;后来,等到公孙弘当上御史大夫,这时汉朝大力修筑朔方郡城,以便凭借黄河驱逐匈奴,公孙弘乘机屡次陈说开发西南夷的弊端,因此可暂停开发,集中力量对付匈奴。皇上下令停止开发西夷,只在南夷的夜郎设置两县和一都尉,命令犍为郡保全自己,并逐渐完善自己的郡县体制。
首席布摩饮酒、摇铃,说,诸位,后来,博望侯张骞出使大夏国归来,陈述他在大夏的时候,曾经看见过蜀郡出产的布帛,邛都的竹杖,让人询问这些东西的来历,回答说,从东南边的天竺国弄来的,这儿到那里的路途有好几千里,他们和蜀地的商人做买卖。有人说,邛地以西大约两千里处有个且兰国。张骞乘机大谈大夏在汉朝之西南方,仰慕中国,担心匈奴阻止他们与中国的交通要道,假若能通蜀地的道路,天竺国的路既方便又近,对汉朝有利无害。于是汉武帝就命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让他们寻找方便迅捷的道路,从西夷的西边出发,去寻找天竺国。他们到达滇国,滇王尝羌就留下他们,并为他们派出十多批人到西边去寻找捷径。过了一年多,寻路的人全部都被昆明国阻拦,没能通往天竺国。
首席布摩饮酒、摇铃,说,滇王对汉朝使者说道,汉朝和我国相比,哪个更大?汉朝使者到达夜郎,夜郎王也提出同样的问题。当时,这是因为交通不顺畅互不了解,各自以为自己是一州之主,不知汉朝的广大。汉朝使者回到京城,极力陈说滇是大国,值得让其亲近和归附汉朝,汉武帝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等到南越造反时,皇上派驰义侯以犍为郡的名义调遣南夷的军队,且兰君王害怕他的军队远行后,周围的国家就会乘机虏掠他的老弱之民,于是就策谋造反,杀了汉朝使者和犍为郡的太守。汉朝就调动巴郡、蜀郡原想去攻打南越的八个校尉,率领被赦从军的罪犯去攻打且兰,把它平定了。正好南越已被攻破,汉朝的八个校尉尚未沿牂牁江南下,就领兵撤回,在行军中诛杀头兰。头兰是经常阻隔汉朝与滇国交通道路的国家。头兰被平定后,就平定南夷,在那儿设置牂牁郡。夜郎祖摩多同弭开始时与南越关系较好,南越被灭亡后,正赶上汉军回来诛杀反叛者,多同弭就到汉朝京城朝见皇上。汉武帝封他为夜郎王。
首席布摩说,汉武帝派王然于利用破南越及诛南夷郡长所树立起来的威严,委婉劝告滇王前来朝见汉天子。滇王有军队数万人,其东北邻有劳漫和靡莫,都和滇王同姓,相互依靠,不肯听从劝告。劳漫和靡莫屡次侵犯汉朝使者和吏卒。这样,不久之后,汉天子把巴郡和蜀郡的军队调去攻打并消灭劳漫和靡莫,大军逼近滇国。滇王开始就对汉朝怀有善意,因此没有被诛杀。滇王于是离开西夷,率领全国民众,向汉朝投降,请求给他们安排士官小吏,并进京朝见汉武帝。于是汉武帝就把滇国设置为益州郡,赐滇王印,他仍然统治他的百姓。
首席布摩说,总而言之,西南夷的君长很多,将近一百,唯独夜郎和滇的君长得到汉朝授予的王印。滇是个小城镇,却最受汉朝宠爱。时至而今,无论是我们楚哪蒙也就是夜郎祖摩,还是滇国祖摩,他们仍然按照原先的祖宗制度统治天下,汉武帝设置的什么郡呀县呀,统统是玩文字游戏,换汤不换药,祖摩还是祖摩。这就叫战久必和,和久必战。天下大势,无不如此。
火星地面,一片赤红,砂砾世界,死亡废墟。这里没有空气,没有流风,没有蓝天白云,没有动植物,更没有一滴水。
一个银白扁圆球体静静悬浮在火星沉寂荒凉的地表上空。
随着一道柔和的金光闪过,邪苴隆、阿梅妮、倥、偬等四人稳稳站立在火星赤红的砂砾地面上。四人全部笼罩在柔和的金光之中,邪苴隆和阿梅妮感觉金光之中充盈着清新的空气,呼吸畅快,神清气爽,浑身充满爆发式的力量。
在他们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坑道,显然是远古河流干涸之后的模样。在坑道拐弯处的地面,赫然耸立着一座座巨石垒砌的金字塔。太阳光倾斜照射,金字塔的阴影在平坦的地面上拖得很远。在无边无际的蛮荒世界中,突然出现这么显眼这么古老的金字塔群,明目张胆地表明,这是智慧生命所为,而且,它已经承受过漫长的时间之河冲洗,它已经在遥远的过去,也必将在遥远的未来,迎接或者送走它的主人。一次,又一次。
他们走向金字塔群,在金字塔群中部,那座最高的金字塔前面停住脚步,用崇敬的目光,感受远古智慧生命残留在这里的气息。沉寂的巨石上,仿佛依然残留着六千五百万年以前的人声鼎沸,残留着手无寸铁的万众人瞬间化为烟尘的悲惨影像。
倥感慨万千地说,有废墟的地方,只表明生命曾经在那儿居住过。如此巨大的金字塔群,它所表明的生命,绝对不是像巨石一样原始的存在,而是演进层次很高的智慧生命。因为,我曾经说过,在宇宙中,越是层次高的生命,其存在方式显得越原始。只有越原始的存在方式,才能越经得起时间之流的冲涮。
说着,倥轻轻抬起右手,手掌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金光射向金字塔底部一块巨石。
随着一阵柔和的嗡嗡声,那块巨石竟然向左边退缩,露出一条地下通道的入口。
四人相互看看,相互点头。
倥说,我们走。
倥率先进入地下通道。他浑身散发出柔和的金光,把漆黑的地下通道照亮。
地下通道用粗糙的条石砌成台阶,笔陡地旋转向下。墙壁也用粗糙的石块镶嵌,石块上面,不时出现一些以黑、白、红、黄四色为主的图案与线条,非常稚拙,非常具体,也非常抽象。在邪苴隆与阿梅妮看来,这些图案与线条,有的像是人类,男女老少皆有,有的像是野兽,形象怪异,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的像是花卉植物,也大多未曾见识过。更多的线条与图案,则观之如见天书,不知所云矣。
地下通道极长,旋转向下,来到一个稍缓的半圆形平台。墙壁四周,悬挂着一些面目狰狞的金属面具、骨雕饰品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件,看不出它们的材质,更不知道它们的用途。
四人正观看那些悬挂之物,突然,随着一阵恐怖的低吼,一道血红的光芒闪动处,从黑暗深渊中冲出一只狮身人面怪兽。
这只狮身人面怪兽浑身闪动着血红的烈焰,其面孔虽然是人面,但是两眼竖立而生,凶光毕露,鼻孔穿挂着一个血红的金属圈子,血盆大口向左右两边生长出两颗惨白的獠牙。
狮身人面怪兽低吼着,张牙舞爪,扑向四位不速之客。
可乐洛姆祭祀广场。篝火熊熊。
首席布摩饮酒、摇铃,说,诸位,尔等当牢记,多同弭之子当上汉阳县令后,多同弭仍然做我们楚哪蒙国第二十四代祖摩呀。不错,如今,我们楚哪蒙当代祖摩,至尊至贵的莫雅邪祖摩,乃是楚哪蒙第二十七代祖摩也。尔等须牢记,绝对不能数典忘祖矣。诸位,多同弭在可乐洛姆做祖摩期间,有一次,按大汉王朝记年法,乃是元鼎六年,汉天子划汉阳县东境,另置平夷县。当时,按照吾族惯例,自然要举行树姓氏旗号的祭祀活动尼慕数赠。尼者,以创国君长即开国祖摩之名为姓氏姓氏旗号的氏族也。慕者,氏族聚集庙宇祭祀叙述历史列谱的祭祀活动也。数者,国君即祖摩也。赠者,连名谱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