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成海满腹纠结的时候,那边陈书培按耐不住了。
“大人,可否容下官询问张大人几句?”
正愁不知道此事该怎么办才好的知府大人立刻挥挥手,表示同意。
“谢大人!”
说完,陈书培转头看向张小天。
“张大人,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就得偿命,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小天偏着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晒然一笑,反问道。
“那么陈大人您知道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陈大人你知否知道杀人要偿命这个道理?”
陈书培一愣,然后说道。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自古有之,也是我官府判案的依据,我身为东阳府的同知,当然是懂的。”
“哦?那我想问问陈大人,七日之前,贵公子,哦,就是躺在大家面前的这位死者,在华莱县里公然杀了一位捕快。”
“那为何陈公子没有偿命呢?”
“呃......”
陈书培顿时语塞。
吃瓜的百姓中有消息灵通的马上就和身旁的街坊科普七日前的那起凶杀案,有几个口才出众的还因为周围聚集了太多人,差点引起骚乱。
顾成海是打定主意不插手这俩王八蛋的混账事了,今天这事就是个死结,亏得自己一开始还想着秀一把顾青天的刚正不阿。
结果......
脚下全特么坑!
吃完孙同那个案子的瓜的群众,开始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丝算盘侠的气概,纷纷出言道。
“对啊,为何当时陈公子没有偿命呢?”
“嘿,人家不但没有偿命,连板子都是下人替他挨的。”
“哟,那可了不得啊,这上头有人就是牛逼。”
“嘘,都小声点,让人听见了,当心日后找各位算账。”
“嘿......”
几声意味不明的嘿之后,陈书培鼻子差点气歪了。
这些泥腿子。
不爽过不爽,当下之急是要把事态保持在可控的范围内,否则今日不但解决不了张小天,自己怕是也得栽进去。
“大人,可否下令把这些扰乱公堂之人赶出去,以免影响案审。”
这货也是可以,把顾成海之前对他说的话活学活用的转到百姓身上了,简直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顾成海不是傻子,现在把百姓赶走不是此地无银吗?
当初是你说要当街审理的,现在见势不妙,又想把人都赶走,合着好事都是你落了,黑锅全让我来背。
你陈书培长得是丑,想的倒挺美的。
“陈大人,百姓也是心中存疑才会如此,我们应该抱着教化的心态去对待他们,不然要你我读书人又有何用。”
不管这位顾知府此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起码身在其中的围观群众是把这碗鸡汤全干了,完事还不断的朝他比划着大拇指。
伴随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叫好声。
“好......”
“真不愧是知府大人呐,真是为我等着想。”
“要不说人家叫顾青天呢!”
陈书培一口老血差点没喷了出来。
尼玛,顾成海你个老东西,居然拿我做垫脚石。
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是让他和顶头上司刚一把,估计也就怂了。
说归说,闹归闹。
他陈书培的头号敌人还是张小天。
思考了一会,陈书培说道。
“关于我儿在华莱杀人一事,衙里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孙同拿刀威胁我儿,被同去的下人夺刀之后,混乱之中被刺死的。”
“而且事后我府中的下人也受到杖刑,并赔偿死者遗孀安家费了。”
“你杀我儿却是为了报复,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张小天呵呵一笑。
“陈大人,要说不要脸还是得看你啊!”
眼看陈书培即将发作,他手掌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接着往下听。
“陈明义在华莱一案,我认。包括死者的安家费,他的遗孀也收下了。”
“不过陈大人你不要脸就不要在混淆视听上面。”
“不信?”
“我给你捋捋啊。”
“你说我杀人是为了报复?”
“我请问你陈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报复杀人了?明明是你的那个儿子目无法纪,在大街上公然谋害官员。”
“我想,他动手前的那一嗓子,听见的不止一个两个吧?”
“你陈书培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把报复杀人这顶帽子往我头上扣。”
“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儿头,需不需要搭把凳子?”
不去理会脸色铁青的陈书培,张小天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所以,我告诉你我不认罪的理由。”
“一,和七日前的案子一样,本官也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因为夺刀不小心误杀了陈明义。”
“既然东阳府的诸位大人觉得七日前的案子是自卫,那么我这个应该也是。”
“二,与陈明义不同,他是一介白身,哪怕真是孙同先动刀,那也是普通的凶杀案。”
“本官却是有官印在身的正七品,兼任工部与刑部两路的巡查使,杀个普通人和杀朝廷命官的区别是什么,我想诸位大人心里应该清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陈明义不死的话,他这会应该在监牢里,对吧?”
“那么陈大人呢?你猜猜你会在哪?”
“说诛九族有点夸张,给你定个敌国细作,意图谋杀刚刚在和颂府查出大量细作的巡查使,不过分吧?”
看着脸色变得发白的陈书培,张小天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不用谢,陈大人!”
一群人才想起张小天干的那件差点干倒了半个和颂府的大事,这要是转头在东阳府被人弄出个好歹,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
想到这里,坐在街道两侧的这群人看向陈书培的眼神不自觉的带着火气。
尼玛,当初你儿子去华莱招惹那个小寡妇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警告过你们了,结果还是出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