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蛋此时也是胸有成竹,将刚才那番话说了,又道:“莫员外,你莫家为县中三代望族,本县相信你断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请莫员外委曲几天,本官定会还莫员外一个清白。”
莫少师想想问道:“那大人准备如何查这起无头案?”
李铁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心中早就有了回答,可面上仍是不由一紧,思虑一会道:“据刘全德所讲,黄金虎乃是此案关键,想要还莫老爷清白,就须得抓住这黄金虎才行。”
初听此言,不单是身处其中的莫少师,就算是置身事外的柴师爷,都不由一惊,没想到李铁蛋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不由在心中感叹李铁蛋的聪明才智,甚至想用奸诈阴诡来形容李铁蛋了,可他终究却是一字未言,只是看着莫少师,看他如何应对。
莫少师那张发白干瘦的死人脸上,突然皱起了一个鹌鹑蛋般大小的疙瘩,他千想万想,没想到李铁蛋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话从明面上讲,没有丝毫破绽可言,可对于他莫少师而言,却是一个难以破解的魔咒:如果黄金虎一日不被抓,那么他的冤就一日不能平,县衙就可一日不放他走。
可如果黄金虎被抓,他所做之事势必又会败露,到时就不是禁行这么简单的事了。
当然,莫少师毕竟不是别人,虽是被李铁蛋先发制人胜了一招,可远远还没到认输的时候,三分忧虑,七分威胁地道:“大人,小人闻黄金彪、黄金虎兄弟二人,神通广大,力大无穷,怕不是那么容易归案的。”
李铁蛋早就知道他有如此一问,笑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本县才想请教莫老,可有良策能生擒此二人?”
一来二去,莫少师又输一招,他知道从言语上,再难讨到丝毫便宜,便起身道:“大人见笑了,小人只不过是乡村野老,要不是祖上留下些薄田贫地,如今怕是饭也吃不上了,哪能有什么良策?”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这么晚了,想必大人也已乏了,要是大人没事,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李铁蛋对着这会已经跑过来的罗刚道:“罗刚,你给本县听好了,莫老可非一般囚犯,任何人都不得为难于他,他若是掉了一根毛,本县唯命是问!”
罗刚拱手道:“是!大人!”
说罢,便领了莫少师一路出了中院,过了三门,来到了内宅,只见这内宅里,三面都是排房,正面是三十多间仓库,左面监牢,右边是刑房审室。
莫少师如今只是嫌犯,加之有李铁蛋命令,那些禁卒并不打算对其用刑,是以从罗刚才中接过来人之后,便将其安排到了黄天赐旁的一间囚室里。
莫少师与黄天赐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低调,平时除了射阴箭放暗枪,使起傻儿打大锤,与黄天赐这种把钱写在脸上的人,并没有多大来往。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大家同处囫囵之中,同为着了李铁蛋的道之人,这会他在心中,不由对这黄天赐生出一些怜悯之情。
待那禁卒给他搬进一张小床,铺上崭新的床单被褥,又放上一张桌子,摆好茶壶碗器,走出囚室之后,他不由多看了黄天赐几眼。
只见澄黄的灯光之下,黄天赐满头乱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脸也瘦了一圈,要不是他脸上那颗标志的大黑痣,他都不敢认了。
不过这老小子的艳福倒是不浅,八个妻妾并未分开关押,而是和他关在一起,这一会除了大老婆刘氏孤身一人,在旁边打坐念经,其他几个头发凌乱的女子,皆都依偎在他身旁,抱着一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