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山庄东处,练武场。
块块白石板铺成一片场地,场地边缘的地面雕刻着罗兰花的花纹,每片场地分割有距,形成一片片练武的地带。
练武场内,几十个二三十岁的男子或讨论,或切磋,又或在这热闹嘈杂之中,练习着坐地冥修。
烈日之下,一道身着棕红衣袍的老者看着这一幕,不禁连连点头,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由地想起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苏智叹了一口气,年轻时的一腔热血,随着时光流逝,转化为收敛稳重,他原先跟随苏猛,当云边州卫司副掌司以及苏家大总管,现在苏诚当了家主,他还是继续为苏家当大总管,可以说将这一辈子献给了苏家。
苏智并没有半点抱怨,苏家重情重义、侠义云天,正是应实了他当初闯荡江湖的初心,更何况苏猛向他称弟,苏诚向他称叔,对他也是十分敬重。
“智叔。”
苏智应声回过身子,略有发枯的脸上皱起了笑容,说:“庄主,你怎么有空来这练武场了?”
以前苏诚不仅要处理庄内的重大事情,还要与其他江湖门派交流,更要防范朝廷,根本没有时间来练武场。
苏诚呵呵笑了两声,开玩笑道:“智叔,你这在批评我没有时间来训训这些年轻人啊。”
苏智听着玩笑话,说:“你平时够繁忙了,你叔我还没老,交给我就行,你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苏诚特地前来寻他,定有要事相商。
“不错。”苏诚抬手作请,“还请智叔同我到东书阁相谈。”
苏智同样抬手作请,随后同苏诚前去东书阁。
诚信山庄内只有一座练武场,而且离东书阁很近,所以二人很快便上了东书阁二楼。
两人面对面,坐于书阁二楼,在这书香气息之中,交谈起来有种特殊的氛围,让人轻松自在。
苏智两只发枯但血气十足的手搭在腿上,轻言:“庄主,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苏诚点点头,皱起眉头,道:“智叔,你今天也看到了,边州武州司今日突然来我诚信山庄,而且指名道姓地找我询问事情,您对这事怎么看?”
苏智闯荡江湖几十年,涉世极深,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比苏诚更加透彻。
苏智抬起右手,抚着短须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依老夫所看,今日我们有些太过莽撞了。”
“莽撞?”苏诚疑道。
苏诚厌恶朝廷人,特别是武州司,武州司建立几十年来,表面是守护秩序,然后背后却是作恶多端,当年血染古江虽然是靖武帝楚仁派发命令,但实行者是武州司,所以血染古江是武州司直接造成的结果。
所以苏诚在面对武州司的时候,身体本能会有一种冲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依靠多年经历形成的沉稳压制了,可自从前些日林格来到庄内,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年朝廷对林家的所作所为,他势必不能让朝廷人再迫害了这林家之后。
苏智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向二楼窗边,说:“当日我们不妨问个清楚,也好琢磨一下边州武州司的意图,现在看来的确是莽撞了。”
苏诚跟着来到窗边,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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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愣,本来没有多想什么,但是经过苏智的提醒,心里有了一丝悔意,当日他一概不听武州司要询问什么,倒是不好猜测武州司的意图了。
苏诚沉默许久,提起一口气,郑重道:“智叔,您为我苏家奉献一生,也不是外人,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了,我实在是有些害怕。”
苏智听着苏诚这越发严肃的语气,于是一脸疑惑地说:“莫非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苏诚之前并没有告诉苏智,有关林格的身世,而且还吩咐苏麻不许告诉任何人,他并不是不相信苏智,而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有时候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苏诚望向窗外,深沉道:“智叔,你可知符格是何人?”
“符格?”
苏智懵了一下,说:“自然知道,相州格格镇人士,我们麻麻的朋友,难道不是吗?”
苏诚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说:“他的确成长于相州格格镇,但他不姓符,而是姓林。”
“林?林格?”苏智一时之间有些懵然,疑道。
林家在江湖销声匿迹多年,又是天下忌讳,哪怕提起这个“林”姓,短时间内也不会想起江湖林家,更多想到的是林家以外的北刃派的两大林姓的掌门。
苏诚双眼微阖,沉道:“您可记得与我有八拜之交的义弟?”
“义弟?”苏智沉默着,老眼里爆发出惊芒,“你是说与你并列南双君的林诚?林格.......莫非他是!”
苏智压制住内心的震撼,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不能完全讲出,若是被人听到,极为不妙。
苏诚沉重地点点头:“没错,林格是林家之后,更是林诚的儿子,也有可能是林家唯一的独苗,所以我不想与武州司有任何接触,以免他们察觉到林格的存在。”
他侧过身,面无神情地说:“您闯荡江湖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是朝廷发现林家有后,他们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