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怪我没有救某个人,我并不能要求他们只是感谢我救了他们本人。因为这个就想置我于死地,我也可以理解。只不过,我希望他们能够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凭本事来杀我。
都已经这样了,所有人都翻供了,可算是能够正常的了结,能够去审判真正有罪的人了,结果还是这样。
那她想让我死,我可不能随她的意啊,且不说她的愿望能不能实现,总归不能只能她杀我,不能我杀她吧。
当然,看在那个男人的份上,我是不会伤害他们的。那其他人,就势必要承担自己犯下的罪。
县官嘛,匪徒嘛,既然有勾结,都死了算了吧。
这个地方,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回去吧。
他们都说我性情大变,我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相反的,我觉得我很对。
最近,外出的次数变多了,而且绝对不带着任何人。每次出去都是三五天,直到这一次,我打算去远一点的地方。近处,已经没有我觉得看不过眼的人和事了。
我打算去远一点,见识一下,还有什么人和什么事,是让我觉得影响了我的内心秩序的。
我还是比较喜欢上一次,帮一户苦主上门讨债的事。说是苦主,也不是很准确,就是家道中落了,想把借出去的钱收回来而已。对方嘛,在苦主拿出借据之后,抢过来一口吞了。
小事嘛,用一个他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让他还完钱之后,当街腿脚都打断就是了。
所有人都用极为惊恐的状态面对我,好像我才是那个欠债不还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认为我的手段过分了,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我错了吗?
所以我才要多走走,走得远点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我错了。
这次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要去一趟京城。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问题,我正好可以去质问一下朱见深,看看他有什么高见。
我刚要弄死一个找事儿的痞子,来警示世人的时候,师父出来,把我拦下来了。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拦着我,不让我匡扶正义。师父说,我这并不是正义。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人,也不是只有“好好活着”和“必须死”这两种选择。
律法对我们这种人的束缚能力比较微弱,并不意味着律法没有必要。律法除了划分责任、惩治罪恶以及导人向善以外,更重要的存在量刑的问题。
不同的罪,就应该有对应的刑罚。也许是斩立决、斩监候这种死罪,也许是诛九族、夷三族这种逆天大罪,更多的,是一些小罪小错带来的小罚小惩。我们有能力去轻易的抹去一个人的生命,可这不应该是可以滥用的。
对,师父是这么说的。
我好像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最近不是。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跟师父动手,他可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只能跟着他回去。
我还是不死心,要到之前去的第一个村子看看。
进村子很顺利,所有人对我都是又敬又畏,就算是笑笑,也没那么真诚。
我去了那个妇人家里。
家里没有了男人,这个女人得忙活所有的活儿。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觉得她只有二十来岁。这次一看,像一个足有四十岁的妇人。
一见到我,她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冲动,上来就要我的命。反而请我进屋,给我倒了一碗热水,上了一碟点心。
“你,跟之前不太一样啊。”
“恩公说笑了,上次是我冲动了。”
笑?为什么是笑着说话的?她不是怪我没有救她家男人吗?
“上次?”
一声惨笑,看起来有些瘆人。
“救了我,我是不应该存心伤害恩公的,我的儿女也是一样。要说唯一能怪罪恩公的,只有我夫了。我作为妻子,对丈夫的事,自然是责无旁贷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能怪恩公什么呢?”
“怪我没有也救他的命?”
“不,我家夫君,是不会要求恩公救他的……”
对这个死去的汉子来说,确实是不会的。听这个女人讲,他的丈夫,是一个不会拿别人的命来冒险的人。
他并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打斗中存活下来,也就不会要求我去“送死”。这个女人也是一样,自始至终,也就只是求我,把两个孩子带走。
本来,我对这个男人的愧疚是有限的,如今,这种愧疚增加了不少。
“愿意跟我走吗?我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个女人还没答话,两个孩子哭着跪在我身前,求我教他们武功,保护他们的母亲。
女人想说话,又没说。
我让那两个孩子起来,说要带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