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万土司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信的表情,“你说凶手是谁?”
万青眉一字一字地说道:“是您的孙儿,万归林。”
“这不可能!”万土司摆手摇头,“怎么可能是归林,他和天赐虽然不是亲兄弟,但那也是兄弟,骨子里都留着我的血,怎会自相残杀,定是你们弄错了。”
万青眉道:“我夫君的势力虽然与爹爹无法相提并论,但在南溪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还算是可以的,他派人全城搜查,得到线索,我儿天赐出事的前一天,万归林带着一群人进入南溪县城,隔日申时,天赐出事,几乎就在下一刻,万归林离开了南溪县城……”
“不要说了。”万土司双眉紧锁地打断了她,道,“青眉,你听为父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可莫要被外人破坏了情分,你可知道,王危崖(王土司)前段日子去了南溪县,至今未回,这定是他设计的圈套,栽赃嫁祸给归林,旨在破坏咱们两家的关系。”
“爹,你就莫要包庇大哥和他的儿子了!”万青眉忽然激动大叫起来,“我就算嫁出去了,我也是你亲生的!我的儿子都那样了!那样了!绝子绝孙了!若是受伤的是万归林!你也会这样吗!到底是不是万归林,你唤他来对质便知,若不是他所为,正好可以还他清白,何必如此袒护于他!”
从来没有人敢对万土司如此大吼大叫,这是第一次,客厅外的人都听到了吼叫声,全都惊呆了,然而他们不敢靠近,土司的威严不可冒犯。
万土司望着万青眉,心情十分复杂,说实话,他很愤怒,万家家风严格,从来没人敢以下犯上,否则家法处置。
然而他又能理解万青眉的心情,自己的儿子受了那样的遭遇,换做是他,估计也受不了,更何况万青眉是个女子。
“唉……”万土司沉默片刻后,叹息点头,“好,如你所愿,来人!”
很快,一个侍卫站在了门槛外,行礼道:“老爷,有何吩咐?”
“唤万归林过来,我有话要问他,还有,此刻起,未得我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十丈。”
“是!”侍卫领命退下。
接下来,客厅里一片安静,万土司没有说话,万青眉也没有说话,刚才的那一吼,让气氛变得僵硬而又尴尬。
万青眉根本不顾这些,此次来到长宁县,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势必要为儿子讨个说法,哪怕跟父亲翻脸,从此与万家恩断义绝,也在所不惜,她只是个妇人,不知道什么大局,她只在乎自己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万归林来了,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神色就不对,眼神闪烁,步伐迟疑,当万青眉双眸望向他的时候,他赶紧移开目光,根本连和万青眉对视的胆量都没有。
万归林在厅中站定,躬身行礼:“归林拜见爷爷,拜见姑姑。”
万青眉仿若没听见,没有出声。
万土司朝万归林招了招手,道:“过来,上前来。”
万归林忐忑上前,垂首凝立,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万土司本想亲自问话,但最终还是对万青眉,道:“青眉,你来问吧。”
“好。”万青眉就等他这句话呢,冷声开问,“万归林,十月二十那天,酉时,你在哪里?”
“十月二十……酉时……”万归林似乎在回想,但其实他根本不用回想,也知道那天酉时,他刚进南溪县县城。
见他迟迟未答,万青眉又问:“十月二十一的申时,你又在哪?”
万归林实在是没想到万青眉忽然来询问,他本身就不擅长撒谎,现在仓促之间,想要瞎编都不知道怎么编,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说啊!”万青眉高声催促。
万土司看到万归林脸上的慌乱之色,顿时心头一沉,他毕竟是老江湖,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吗,于是他发话了:“归林,天赐是你打伤的吧?”
他虽然只是淡淡一句,但仿佛透着无上威严,万归林听到这句话,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下一刻,他“扑通”跪倒在地,对着万土司和万青眉深深磕了一个头,颤声道:“归林一时鬼迷心窍,犯下了大错,请爷爷和姑姑责罚。”
待他抬起头时,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下。
听到万归林亲口承认,万土司只觉心口一阵绞痛,抬手按住胸口,好久才缓过劲来,问道:“为何?到底是为何?他可是你兄弟啊!到底是何事能让你生出如此巨大的怨恨,将他伤成那样!”
“爷爷你莫要问了。”万归林咬牙沉声道,“孙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爷爷责罚吧!”
万青眉却忽然道:“据说你当时带了十几个人过去,同党是谁?”
万归林摇头:“没有同党,就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