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持刀者一把推开大门便闯进后厢,但这一眼望去尽是漆黑,厅中又哪有甚么值钱的好事物?便是帮中好友曾经指说的这家女童也不见了踪影。且看那桌上散落的碗筷,又见这油灯上飘摇未净的烟丝……
“唪唪!”这人冷飒一笑,随后便提刀蹚向了厅中的方桌,并于桌前停留一时,以便自己能够较好地洞悉各处可供藏人之处,一旦是心中有数就会立马耍刀而去。他如此这般走到床前停下,非但给凌夜制造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也将那小女孩儿心中的恐慌感整个从嗓子眼提了出来。
而面对眼前这双寸步不移的停留在床前的黑布靴,凌夜已经紧张愤懑得连大气都不敢轻喘一下,那一直被凌夜硬捂着嘴巴按趴在床下的小女孩儿也被吓得瞪大了双眼,禁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鞥?”这好汉在随处张望了一眼之后还故意阴阳怪气地迟疑了一声,随后便翻着怪眼儿环抱起双臂在床前转悠了半圈儿,俨然是故意背对着床卧那边望天说瞎话:“这怎么还找不着了呢?”
此言一出,凌夜顿时瞳孔一缩,但此时,那好汉却豁然转身地蹲跪下来并用手扒着床沿看向了正趴在床底的凌夜和小女孩儿,即便已是面面相觑也还要明知故问:“人呢?”
这马匪好汉突如其来的举动可将小女孩儿吓得不轻,更将凌夜震得呼吸一窒,可这家伙儿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在眼睛一眯之后阴阴作赏地轻笑了起来:“我道如何,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秀丽资容,果然能入得那厮的法眼。——唪,莫说以后摘了头盖当做老婆,想来便是卖了青楼也很不错。”
但闻其言,小女孩儿顿时便被吓得花容失色,但凌夜却在狠一咬牙之下猛地扑来,一头撞在了这歹头好汉的脑门上。
“啊!”这歹头好汉直被凌夜撞了个仰头倒翻天,但不等这厮捂着额头坐起来,咬牙切齿的凌夜就已经迅速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绿林狂匪!”凌夜的到来不可谓不怒,而他满腔的愤慨则化成了咬牙切齿下的凌门一脚:“岂有狗命!”
噔!
凌夜的这一记怒踹直接蹬在了对方的脑门上,其威势之迅猛,竟然直接将这位歹头好汉给原地踢死了过去。
“呵啊!”小女孩儿一从床底下爬出来就看到刚才还在说要将自己卖给青楼的家伙儿就这么伸了腿儿,自然是大吃一惊得捂住了小嘴,可偏偏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嘈乱的喝喊声和脚步声:“马老五!他娘的人呢?!”
“五哥!”
“妈拉个巴子的,外面都差不多收拾妥当了,你搁哪儿猫着藏人包赃呢?”
小女孩儿被这一通喝喊过来的粗言秽语和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吓到神色颤变并转头看去,但这边的凌夜却在咬牙切齿地攥了攥拳头之后勃然变色地冲向了外面:“藏回去。”
声微词重,更听得清明。但他冲出去的举动却将她吓得一激灵,更伸手要拦,可外面的双方已经产生了遭遇,那突然传来的喝喊声更将她吓得浑身一颤地缩回了小手:“何人出没?!”
“老子是你爷爷!”
“大胆!区区黄口小儿!竟然妄自称爷!?啊!我的老二!”
“二哥!”
“他舅的!快追!给我弄死他!”
“混——账——,老子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尿罐子使!”
“追!”
外面的动荡和骚乱将小女孩儿吓得惶恐阵阵又不敢吭声,尤其是当外面另有脚步声靠近过来时,小女孩儿更是被吓得惊颤了双眸,乃至于惊慌得一路左右四顾着往后退缩,可这小小房中遍寻过去也找不到甚么太好的躲藏之处,彼时的惊慌惊恐又岂是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女孩儿能够轻易承受住的?
“妈的,他大舅姥爷的,真是一群废物。”来人一路碎言鄙语,且在临门入室前突然拔声喝喊了一句:“都跟过来干什么?!还不过去帮老二擒杀那个该死的野小子!”
此言一出,室内的小女孩儿顿时身心一颤,也是正巧在惊慌中一眼瞄到了那个位于好汉昏死之地里侧不远处的储物柜,于是便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地爬了过去。
“他舅的。”马匪头子一脸晦气地趟进了大门,还在迈过门槛时很是粗野地扭头吐了一大口吐沫:“吐。”
“哼。”一步入室三步停,先看桌厅之物无好用,大感晦气;再看床厅那边,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手下躺在地上伸了腿儿,那叫一个气急败坏,当场骂了过去:“你他娘的马老五,我道你是中用不中用呢。让你过来搜个珑,原地躺着变条虫。”
话语当中,马匪头子也正好走到了马老五的跟前,但这厮一看对方那幅不中用的昏死面容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大感晦气地在对方的脑门上大补了一脚:“我他娘的叫你!”
“鞥。”这声弱不可闻的哽唧声自然是来自于马老五的喉管,但马匪头子却更感恼羞成怒,只是如今那老妪已死、雀儿也飞,更有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小子逃之在外,就连这该死的马老五也不成器的交代在了这里,这任凭心中再是窝火也没处可撒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