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与不讲理的老爹讲道理,独孤武望向了张氏,“娘,你可是答应过孩儿的,孩儿可以不读书。”
张氏笑道:“娘是答应过你,不过那不是晚娘的意思么,如今晚娘不反对,娘还是觉得武儿多读书好,等明日搬了家,你便随你爹去泾阳县。”
父母已经做出决定,独孤武依旧不死心:“爹、娘,您们让孩儿去读书没问题,但是家里的房子咋办,房子该修什么啥摸样都是孩儿想得,有些东西得要孩儿从旁指点,您们看是不是缓些日子,等咱们家的房子修好再说?”
拖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反正拖到房子修好至少也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了,等到房子修好之后,再想想其他借口便是。
但是独孤诚和张氏并不给独孤武拖时间的机会,独孤诚怒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明日搬了家就跟老子去泾阳县。”
张氏笑道:“家里修房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爹会看着,你答应工匠们的工钱一分也不会少,若是最后武儿不满意,到时武儿在泾阳县修房子也行,总归家里现在不缺钱财。”
张氏说的没错,家里有五百多贯钱财,哪怕在泾阳县修房,也不会缺那点钱财,毕竟现在修房有规矩,独孤家现在的身份可不敢修建大宅子,弄不好就得被人告逾制,所以用不了多少钱,顶天也就百来贯罢了。
独孤武灰心丧气的回了房间,对家里难得有一顿肉食的晚饭也没了食欲。
翌日一早,独孤家搬家。
独孤诚似乎急于让儿子去泾阳县求学,竟然请工匠们一起帮忙,本就东西不多的家,半个时辰之后便被搬空。
独孤武趴在租住家里的床上唉声叹气,独孤诚在屋里找着衣服,平常时候穿的简陋一些还好,带着儿子去拜夫子却不能太过寒酸。
“快收拾,寻摸件顺眼的衣衫换上,跟我去泾阳县。”
独孤武躺在床上没动,干笑着:“爹您别闹,现在还早着呢,今日一早又搬家,孩儿累了,睡会儿,等吃了饭再走不迟。”
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结果只打到一半就被独孤诚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老子让你收拾你就收拾,怎如此多废话。”
张氏觉得儿子不愿去泾阳县求学是因为初次离开父母离开家,心中有些舍不得,狠狠地瞪了独孤诚一眼,一边忙着收拾儿子的衣物,一边劝独孤武说泾阳县离家不远,可以休沐的时间回家看看,她特意打听过,每七日便有一天的休沐。
而且,他们也会时常去泾阳县看望独孤武。
这就是没一点转圜的余地了,独孤武也认命了,对于爹娘来说,有钱了其实不是修房子,而是儿子读书啊,尽管不喜欢读书,这份心意却不敢糟蹋了。
父子俩早饭都没吃,匆匆背着包裹出了门,一路上独孤诚交待了许多东西,都是关于拜夫子的事,独孤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路过晚娘家,独孤诚很不客气的在晚娘家吃了两个饼子,叫着陈家的小子等他回去时便跟着他去正阳村帮忙。
晚娘在一旁看着自己小叔子一个劲儿的笑着劝说小叔去了泾阳县要好好读书,早忘了自己初到独孤家时反对独孤武读书的事。
读书挣回五百贯,那可是五百贯,活了十几年的晚娘或许连一整贯钱都没见过,更别说五百贯。
她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颗完整的鸡蛋,自然而然的加入到了支持独孤武读书的人的行列之中。
在晚娘家歇过脚,父子二人走上了进城读书的路。
独孤武呆呆愣愣的跟着独孤诚的脚步,看样子就知道他不情愿,独孤诚偶尔停下脚步踹一脚,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父子之间没有一点交谈。
泾阳县的家不大,与正阳村的独孤家差不多,唯一有区别的大抵便是泾阳县的家看着要比正阳村的家气派些,周围都有人住着,不在像正阳村那般冷清。
但是在独孤武心里,泾阳县的小宅子却比正阳村的家冷清多了。
独孤诚与街坊四邻打着招呼,请街坊四邻关照家中小儿,独孤武进门之后便没再出门,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屋顶,想着自己是不是真应该好好读书。
进屋放包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家里的不同,老旧的柜子里放着的全是新衣服,虽不多却有那么个几套,看针脚就知道衣服是出自母亲的手笔,为了进城读书这件事,父母肯定是操了不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