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修房子的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家里的房子也该推了,您们看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其他地方住下?”又是一天傍晚,独孤诚和张氏进了堂屋,独孤武叫住了准备进屋的父母。
出人意料,独孤诚和张氏并没有急着回房,走到独孤武对面坐了下来。
独孤诚点头道:“是该推了,明日把家里的东西搬一搬,搬到······”
搬到谁家暂住,独孤却说不出来,最近这段日子老两口成天都去泾阳县,对村里的情况了解不多,不知道还有那户人家的房子没被工匠们暂住。
“爹,我安排过了,我们搬到七叔家暂住些日子,距离三叔家近,也跟搬走的七叔已经说好了,根子亲自去谈的。”
知道儿子把村里的屋子给工匠们居住与村里人商量过,独孤诚欣慰的笑道:“长大了,晓事了,这段日子一直忙前忙后,我和你娘都没帮上忙。”
既然把话题送到了嘴边,独孤武便笑道:“爹、娘,您们最近天天去泾阳县有啥事啊,孩儿与同福酒楼的掌柜熟识,可以帮上忙。”
“找牙侩商量买房。”张氏看着儿子,笑道:“知道我儿有本事,昨日找到牛掌柜,听说我们是你爹娘,今日就把事情给办妥了。”
张氏后面的话,独孤武自动过滤了,脑海中想的全是家里要在城里买房的事,有些意外爹娘竟有这个想法。
“娘,既然要在泾阳县买房,那咱们家还修房子干嘛,不如到泾阳县修房不是更方便?”
张氏摇摇头道:“在泾阳县买房,是让你自己去住。”
“娘,您这话啥意思嘛。”
独孤武有些担忧,看张氏的样子似乎是觉着儿子大了,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但是他可从来没想过离开这个家。
“啥,啥意思,让你去泾阳县读书。”独孤诚开口了,语气一如往常,从来不好。
近几日,张氏和独孤诚其实是去泾阳县找房子,至于找房子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让儿子能继续求学,所以老两口不仅在泾阳县找了间不大宅子,还给独孤武找了一位夫子。
独孤诚和张氏并没有考虑过独孤武的想法,在老两口看来,他们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守着家里的田地,静静地老去,将自己掩埋在正阳村。
但是小儿子不一样,他今年才十五岁,从小便是读书种子,不能像他们一样,把自己的一生都留在正阳村,不指望小儿子能做官,但是光耀门楣的法子又不是只有做官一途。
当着夫子便很好,一来是读书人,受人敬重;二来能教授许多弟子,弟子之中难免会有成材之人;不敢想儿子能做到孔子那个地步,但也想过儿子将来门生众多,桃李满天下,如此一来,也算是光耀了独孤家的门楣。
要教人学识,仅仅凭自己一个人看书是不够的,还得有人指点,或者跟随他人学习该如何教导学生,但是正阳村没有这个条件,只有泾阳县才有。
听到读书,独孤武有些不太高兴,望着屋外的夕阳直叹气,感觉自己若是去了泾阳县读书,怕是会像天边的夕阳一般,剩下的时间不多。
独孤诚突然想到今日回来时与夫子说好最近两日便带着家中小儿前去考校之事,突然开口道:“对了,等明日搬了东西,你随我去泾阳县拜见夫子。”
一个乡野少年,尽管在家里读了很多书,但是求学却也并非几句话和丰厚的束脩便能敲定的,还得看人家老师愿不愿意收你,也就说得考校你一番才学和品行,才学和品行让夫子满意了,才会收下你这个学生。
独孤武有些发愣,他从没想到爹娘去泾阳县是为了这件事。
“老子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独孤武回神,点了点头,问道:“爹,我不想去泾阳县读书。”
独孤诚呵呵一笑,怒道:“敢不读书,抽死你。”
为了独孤武读书这件事,独孤诚下了血本,在泾阳县买了一处小宅子,虽说有牛福的帮忙,但也花费了不少钱财,整整五十贯。
而且,去求夫子也不容易,作为乡野之人,上门求见时,人家根本不理会,就是带着牛福一起去的时候,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受了好些委屈。
现在儿子却说不去读书,没有当场抽一顿,都算是独孤诚最近的养气功夫得到了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