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公主府中,一个小侍女跑进书房,面上带惶急之色,大声对着屋中之人嚷道。
书房之中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出:“何事惊惶?”
小侍女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咽了口吐沫,面露焦急之色,道:“禀告公主殿下,驸马爷被人当街给杀死了!”
书房之中,一个宫装丽人正在桌案前提笔练字,只见她衣着华贵,气质雍容有度,手中拿着小巧的毛笔正在舞动,听了这个消息,连头也未抬,写字的速度丝毫不减,一手簪花小楷格外娟秀,且丝毫未乱。
她正是当朝长公主福康,一年前听从皇命,嫁给了梁俊哲,不过只是走完了典礼,便将其赶出公主府,再也没让他踏入半步。
“哦?”福康公主终于写完,停下笔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精致瑰丽,还带着一丝威仪,只见她微微蹙眉,道:“死了便死了吧,也免得天天在外惹事了。”
“可是。。。”
小侍女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福康公主打断:“有什么可是的?”
“可他毕竟是您的驸马啊?”小侍女面露不解,不知公主为何对自己的夫君如此薄情,不让他进府不说,就连如今意外身死,也不见一丝悲色,好像死的是个陌生之人一般。
“呵!”福康公主微露不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若非父皇为了笼络他爹,就凭他,也想娶我?”
“噢。。。”小侍女顿时有些讪讪,又道:“公主殿下,那现在怎么办啊?”
福康公主重新拿起笔,面无表情的道:“什么也不用做,和原来一样就好了,原本他也与我们府上无关,我们管好自己便是。”
小侍女似懂非懂,但还是应承道:“是。。。奴婢明白了!”
“对了,他是被谁杀的?”福康公主似才想起来般,随后换了张洁白的新纸,一边继续写字,一边随意的问了一句。
“听说是个江湖豪雄,绰号袖里乾坤,驸马爷不知怎么带兵围了他的家眷,听说是要强抢回去暖床?”
小侍女将自己听到的消息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最后似乎还有些害怕,抚着平坦的胸口,道:“之后便是这人从西北回来,刚好撞见,走过去一巴掌下去,便将驸马爷的脑袋给打没了!”
“真是没出息,死都死的这么憋屈。”福康公主也不觉意外,不过还是稍稍感慨了一句,心中却毫无波动,好似听了个趣闻一般,道:“那人如何了?”
小侍女面露认同,听公主问他,就道:“那人据说是个英雄呢!说是在西北杀了无数的党项人,刚回来,戾气未消,驸马爷也真够倒霉的!”
“这能怪谁?还不是他为非作歹,因果循环罢了。”福康公主一口气写完了一篇,拿起来轻轻吹了一下,不知是对自己的字满意,还是对所抄写的诗词满意,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小侍女又道:“那人现在应该在府衙之中,听说知府大人在公审此案,都说他定然会被判斩首,毕竟当街杀人,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为这种人偿命,倒也可惜。”福康公主未觉得梁俊哲的死有什么可惜,但一个杀他之人却让她觉得有些可惜。
“这也没办法的事,毕竟梁大人和陛下都那么护着他,想必此人定然难逃一死吧!”小侍女也觉得有些可惜,她最喜欢这些绿林好汉,听说都是劫富济贫之辈。
见公主毫不在意,小侍女又有些为福康担心,惴惴的道:“公主殿下,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顺其自然吧!”福康公主毫无担心之意,将手中的字放下,无所谓的道:“想必我这个皇家嫡女,还有些价值,就是不知父皇还会如何利用了。”
小侍女吓了一跳,连忙探头到门外,左右看了看,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的道:“公主殿下。。。莫要再这样说了,万一被人听去,可。。。”
“听去又如何?谁还不是心知肚明?”福康公主面露坦然之色,微微一叹,道:“这便是身为皇女的宿命罢了。”
听出她的凄凉之意,小侍女有些心疼,连忙上前,安慰道:“无论如何,奴婢都会随在公主殿下身边,和您共同进退!”
“你也不必如此,若是有好去处,便尽管去吧。”福康听出她的关切,心中微暖,难得的笑了一下,道:“没准将来我被送到西北或是辽国,全是蛮夷之辈,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公主殿下莫要乱说!”小侍女似乎有些迷信,连忙抓住福康的衣袖,道:“即使如此,我也要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不然的话,殿下该多孤单啊!”
福康公主失笑,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小侍女的头,露出一丝宠溺之色,但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近来可有能入耳的诗词?”
小侍女刚刚便是去了书店,才得到梁俊哲的消息,此刻听到福康询问,连忙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道:“奴婢买了些回来,不过书店老板与我相熟,他告诉我说,这与以往所差不大,都还只是些风花雪月罢了。”
失望的点点头,不过还是伸手接过,又随手放在桌案上,福康公主又道:“那下次便帮我买些佛经吧,左右都是读了让心毫无波动,不如干脆修个槁木,也好断了一些无趣的念想。”
小侍女一听顿时有些担心,连忙劝慰道:“公主殿下还是少看那些吧!您现在就过于清心寡欲了,可莫要再看佛经了!”
“也是,看了又有何用?”福康公主自嘲,道:“就算想做个姑子,父皇也不会同意,生在皇家,就永远出不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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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梁俊哲被杀了!”
皇宫之中,一个老太监急匆匆的穿行,随后毫无阻碍的进了御书房,对正在批阅奏折的大燕皇帝曹泽施礼,低声汇报着。
“哦?”曹泽面色丝毫未变,就连手中的奏折也未放下,随口道:“死了便死了吧,也免得天天在外惹事了。”
“可是。。。”
听到老太监有些欲言又止,曹泽批了一篇奏折,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一篇新的奏折,随口问道:“有什么可是的?”
老太监稍稍犹豫一下,还是回道:“陛下,他毕竟是长公主的驸马。。。”
“呵!”曹泽嗤笑一下,随手将奏折放下,不屑的道:“他算个什么东西?若非为了让他爹稳当一些,就凭他,也想娶皇家嫡长女?”
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听出曹泽的不屑,老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陛下,老奴可要做些什么?”
书房之中陷入短暂的沉默,曹泽随手在奏折上画了个圈,又拿起另一本,才道:“什么也不用做,先当做不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