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穿好衣服。”
“去吧。”
拉里回到床边将衣服穿好,他动作不疾不徐,一丝不苟,将每一个扣子都认真扣好。
下了楼来,拉里看到了亚瑟,用亲切的口吻道:“是小亚瑟,是你吗,小亚瑟?托尼的侄子,卢瑟的儿子,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过去你还来过圣诞节。你可怜的母亲…可怜的孩子。”
亚瑟见老拉里这么和自己套近乎,心里一阵厌恶,当初自己和母亲回这里过圣诞的时候,这老家伙没少给母子俩脸色看。现在他见到罗素和亚瑟过来,心里清楚托尼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脸倒是变得很快。
亚瑟不想和他多废话,指了指暗门,道:“把门打开吧,拉里。”
拉里脸上显出犹疑之色,道:“这里的密码只有托尼知道,以前我知道,但后来他改了密码,我就不清楚了。”
亚瑟会相信他的鬼话?老家伙快要见棺材的人了,却还不懂得掉眼泪。亚瑟朝罗素使了个眼色,罗素把枪口对准了地面,扣动扳机,“嘭”的一声,子弹打碎了拉里脚旁的枫木地板,碎木屑溅到了拉里的腿上,吓得拉里跳了起来。
“下一枪会打碎你的膝盖。”亚瑟冷冷道,因为拉里不算道上的人,所以他对拉里已经够客气的了。
拉里吓得两手直摆,他明白这两个人不好糊弄,只好哆哆嗦嗦的来到暗门前,按动密码盘的数字,输入正确的密码后,暗门打开了。一条黝黑的向下的甬道楼梯出现在亚瑟面前,仿佛望不到底一般。
亚瑟记得这个地窖,很小的时候他偷偷进去过,下面除了酒外,还有枪支、现金,甚至是…尸体。
亚瑟的脑海中泛起一些糟糕的回忆,那藏在橡木桶后面的,骇人的场面。
“啪~”
拉里打开了楼梯旁的电灯开关,黄色的白炽灯光驱散了黑暗,其实楼梯并不高,十几层台阶。下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被掏空,摆放了七八个橡木桶,里面贮存着陈年的葡萄酒。在长岛有很多优质的葡萄园,所以家家都会弄一个酒窖来存储一些葡萄酒,用以招待客人。
走廊走到底,左拐有一道大铁门,是战争防护级别的,冷战时期设计建造,能够扛得住高能炸药的轰击。当然,在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后,这样的铁门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了,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亚瑟单独下到地窖中,穿过橡木桶走廊,拐到铁门前时,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亚瑟不禁握紧了拳头,另一只手撑在铁门上让自己缓一缓。
过了一小会儿,亚瑟逐渐缓过气来,地窖里的空气应该没有问题,这里的通风很好。因为藏酒,所以有一股清新的橡木味和酒香味。但逐渐的,窒息感过去后,亚瑟的鼻子里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臭味…尸臭…那橡木桶后面,藏着的尸体…
“哗啦”一声,亚瑟还是用力拉开了大铁门,就在铁门被拉开的瞬间,一股红色的血潮从门后奔涌而出!鲜血瞬间将亚瑟淹没!那腥咸的血腥味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口鼻,窒息了,他感觉到完全窒息了!
记忆从幽暗的角落中奔涌而出,那个周末的午后,亚瑟背着父亲拿了钥匙偷偷跑进地窖中,他知道地窖里藏着枪,和其他新鲜玩意儿。他打开灯,那些橡木桶对一个孩子来说那样的巨大,他饶有兴致的在橡木桶间搜寻,直到看到了一头鹿的尸体。它瞪着大而空洞的眼睛,被弃置于橡木桶后,散发着一丝腐烂的臭味。那是卢瑟枪杀的猎物,没来得及处理先扔在了地窖里。
小亚瑟被吓坏了,他一个激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地窖,连着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梦里总是出现那只死鹿空洞的眼睛。之后鹿头作为装饰品处理后安到了墙上,以至于小亚瑟一段时间不愿意在客厅吃饭。
“你还好吗,亚瑟?”地窖外罗素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喊道。
回忆戛然而止,亚瑟清醒过来,血潮消失了,窒息感不见了,一切都是幻觉。
他回道:“没事,我没事!”
站在一旁被罗素用枪指着的老拉里,嘴里嘀咕着,“坏事了,坏事了…”
铁门被打开,在铁门后面是一道短短的走廊,走廊另一头是一扇木门,那里就是地窖中的避难所。可以储存食物、水,有柴油发电机,卢瑟过去都把它当做小金库使用,将一些非法所得藏在里面。
亚瑟走进门前,拧动门把,门锁上了。亚瑟掏出从托尼身上取下的钥匙,找到黄铜色的那根,“啪嗒”一声把门锁打开了。门缝里漏出微弱的灯光来。亚瑟犹豫了两秒秒,还是“吱呀”一声把门给推开,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形。
一个粉色的房间。
一个小女孩。
她在冲着亚瑟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