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蝮蛇大人,你可莫急。”女人还是笑盈盈的模样:“红豆坊敞开门做生意,生意人,最讲诚信,您要的价一点都少不了您。”
“只是,总得让我先验验货吧。”
女人也不动,一双丹凤眼撇着蝮蛇三人,逐客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安红豆!”蝮蛇声音更冰冷了些:“你莫不是在耍我?”
“哟,瞧您这话说的。您可是千击楼第一大杀手,我怎么敢耍您呢?千击楼还不杀了我?”
安红豆直起身子,满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和她口中的话判若两然。
蝮蛇身形一闪,墨影刺在安红豆柔软的脖颈上,一滴血珠自皮肤下露出:“你应当知道,欺骗千击楼是什么下场。”
“来呀,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安红豆身子向前挺了挺,自脖颈流出来的血更多了些;她脸上的笑不曾变过,仍那样明艳,却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样的剑下,笑得这么开心,任谁瞧见都会觉得此人定是疯了。
“你若杀了我,这天下,还有谁能告诉你,秋月凉的下落?”
“我们走。”
蝮蛇松了口,收了剑,携两个侍从离开红豆坊。
安红豆捏住段风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拿手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
“没想到,传说中的大漠孤风,竟这般年轻,还生着这么一张脸,实在让人垂涎欲滴。”说着,安红豆竟低头,火红色的唇,径自往段风额头上吻过去。
睡梦中的段风陡然睁眼,一个翻身,躲过这吻。
“哟,小弟弟,很调皮嘛。”安红豆拽住绳子,把人拖回来,便骑上去,一双巧手在段风身上摸索。
被绑成个粽子的段风自然没什么反抗能力,被一屁股坐在身下,封住了身上一十二处大穴。
被压着的胸口,尚能感觉到惊人的弧度,只是现在的段风,没精力也没心情去理会。
打穴,在江湖中是一门可遇而不可求的功夫,用得出打穴手的人,无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在人间,段风从不曾听闻过有人以打穴手成名。
打穴手,最重要的两个字,便是精准,位置,力道,时机,无一不准;无论那一处有所偏差,都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能修成这门功夫的人,也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他是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处,碰到一个会打穴手的人。
“现在,看你还怎么调皮。”安红豆把僵尸样的段风放椅子上,细细打量,调笑道。
段风一双眼睛滴溜直转,现在他可以动的也只有这一双眼睛了。
“你瞧瞧我,竟然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
安红豆上前,在段风嘴上留下了道唇印,他只觉两道暖流透着对方的红唇传过来,他的嘴便可以动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张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安红豆背后的墙壁上,贴着的一对挽联,横批是两个字——“相思”!
这话听起来自然不像是对联,只是照着对联的样式贴在那,他也只得这么认下,至于为何说它是挽联。
只因在两联的中央,摆着一张画像,字是白底黑字的字,像是白底黑线的像;格式样貌这般合适,让人不觉它是挽联也难。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封住一十二处大穴,又有绳索捆绑;该如何破局,段风没有思路,但他却知道一件事。
决不能跟着对方的话锋走,已被人设计好的路,走不出自己的结局。
“哟,小弟弟还懂诗呢?”安红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可很快又收了去,恢复笑语盈盈的模样。
段风合上眼,思索片刻后,道:“相思,第四纪唐朝诗人王维所作,讲得正是这满园的相思子。”
这三年,在小孤村,他所做的,便只有两件事;练功,读书,读的最多的便是第四纪史,虽不知有什么用,但多看些书,总归是好的。
安红豆不接这茬,却蹲下来瞧着段风的脸,目光极为露骨,满是挑逗之色:“小弟弟,现在你落到了姐姐手里,你说,我会怎么待你呢?”
“安红豆,江北人士,十三年前来到金陵,在东大街建立了红豆坊,贩卖红豆。”段风开口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同我,应当不曾见过。”
安红豆笑道:“大漠孤风风里来,雨里去,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仙般的人物,小女子自是无缘得见一面。”
段风又道:“既然无冤无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般花费心机,甚至不惜得罪千击楼,偏要抓住风某。”
“她们,可不是千击楼,不过一群丧家之犬而已。”安红豆自院里区来几粒红豆,细细研磨,一边磨一边道:“至于为何要抓你,这世上的事,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只不过是,我乐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