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风最终没能进得了金陵城,他被拦在了城外,那一座不算高的城墙,在这一刻似是成了天堑。
这当然不是因为那堵墙,更不是因为多了的那几个巡逻小队;只是,在城墙上正站着一柄剑,一柄正闪烁着寒光的利剑。
这一天,月亮照常被遮盖在阴霾背后,可段风,仍发现了那柄剑,那个握剑的人;这样的人,无论站在哪里都像是闪着光样的,那般引人注目。
“大漠孤风!”
那人仅说了一句话,段风便认清站在城墙上的是谁,这冰冷的声音,几乎成了一种标志,楚氏狂徒的标志。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段风脚踏墙壁,轻轻跃上墙头,与楚狂徒遥遥相对。
他不再试图掩饰自己,尽管脸上仍带着书剑白的面具;只因心中明白,楚剑已然认出了自己;两人一个出城,一个进城,正撞在这楼门前。
段风进城是为了寻那杀手,楚剑出城,自是为了草庐里的书剑白。
“我仔细确认了一下,那身法我确实是见过的。”楚剑道:“而且,书剑白他,不会比我更快。”
他修的是快剑,这种剑在剑客中是最快的,这不单是指剑,而是在任何方面都是最快的;书剑白的软剑虽然也很快,却比不上最纯粹的快剑。
段风心里轻叹,果然是那里出了问题,因为生怕楚剑追上段雪后会一剑斩过去,所以在那次追踪的时候,他始终比楚剑快上一步,如此,就算追上了,自己也有机会阻拦。
这本不是他应犯的错误,可挡不住关心则乱,人毕竟不是准确无误的机器,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而正是这些错误,使人成为了人。
“不错,我确实是大漠孤风。”段风抹掉自己脸上的面具,丢入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金色的面具;这个身份已经被两个人识破,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没有再将它留下的必要。
“从淮北到江南,从江南到金陵,我已经追了你整整三千里。”楚剑道。
段风问道:“你要杀我?”
“你不是书剑白,自然不会被人偷了剑,我不杀你。”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对着他期待许久的大漠孤风,楚狂徒的话多了些:“你虽是个大盗,但那和我没有关系。”
“既然不杀我,又为何拦着我?”段风奇道。
楚狂徒道:“我想看看你的剑,或者让你看看我的剑。”
“我没有剑,也不想看你的剑。”段风道。
“不想看,也得看!”
斥声未定,剑光已如匹练般刺来,楚剑的手很稳,眼睛也很准。
这是追了整整三千里的一剑。
这是等了整整三千里的一剑。
这是他生平最快,最狠,最毒的一剑。
可是这一剑,却没能刺下去,它停在段风的咽喉处,仅仅刺出了一点点鲜血。
因为段风立在那,哪怕长剑已经刺进他的咽喉,哪怕他的喉结已经在刺痛之下,不住的颤抖;他仍是一动不动,就连眉头也没皱过半分。
他就站在哪里,似是铁打的一般。
“为何不躲?”楚剑问道。
段风道:“因为你是楚狂徒;楚狂徒说不杀我,那便一定不会杀我。”
那剑光更利了些。
楚剑道:“我若说,要杀你呢?”
“就这样杀了我。”段风却笑道:“还如何看我的剑?你已经等了这么久,又如何肯让我就这么死了?”
“你真不肯和我战这一场?”楚狂徒的声音虽仍那么冷,可脸上的肌肉却颤抖起来,连带着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就算不是很熟识的人也会明白,这是他怒及的表现。
追逐了那么久的决斗,对方却拒绝了,这对一个战斗狂来说,实在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我并非不愿和你打着一场。”瞧着楚剑的样子实在可怜,段风只得违心道:“只是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半个月后,诸事尽了,我了无牵挂时,自可以倾力与你一战;现在的我,纵然真与你打过,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我!”
若半个月后,没能查到凶手,反正总归是要死的;便隧了楚狂徒的心愿,死在他手里又有何妨?若是,查到了,很抱歉,查到了我估计已经在海滩和小雪雪手牵着手了。
决斗?爱谁谁!
此时,在楚狂徒的剑下如铮铮铁骨的段风,毫无征兆的后移数仗,而且脚步越来越急,速度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