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罕没有否认,只是轻哼一声,起身离开。
易重文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摇头苦笑,心知楚氏母子将王罕摆了一道,不得不佩服二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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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北路下辖治所江陵府
江陵府户曹书办李成行色慌张,脚步匆匆走进府衙后堂;户曹书办只能称之为吏员,所以平日里李成总是竭力学着士大夫们的闲雅从容,行事举止皆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显少有如今这般仓促,甚至可以说是慌恐。
后堂里坐着的正是江陵府中赫赫威名的黄押司,黄芩正悠闲的坐在桌边喝着茶汤。
昨日陪着汪大府熬了大半宿的夜,年纪大了略微有些吃不住,故而此时偷得浮生半日闲。
悠闲安逸的喝茶并不能冲刷掉眉间浓浓的忧色,嘴里的茶汤亦是全不知味。不过半月功夫,原本保养得当的头发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斑白。
一见李成进来,黄芩连忙放下茶盏,倾身急问道:“怎么样了?楚氏子如何?”
李成颓然摇头回答:“荆南路移文,借调路中楚氏子。”
“啪!”黄芩一拍案桌,怒道:“孙氏兄弟呢?一措大都收拾不了?借调?荆南路?!”
李成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份盖着朱红色大印的公文递给黄芩,叹了口气。无奈道:“楚舒被易重文留下了,这是方才潭州发到府里的公文,说是要留楚舒在潭州听候指挥。”
楚舒是荆湖北路的押监差遣,按法度,易重文无权将其借调留用。
但稍微细想便能知道,后面定然是王罕的手笔!
谁敢为了一个小押监而跟一路经略过不去?
莫说他黄芩,就是汪仲卿都不会做这种事!
即便他黄芩能瞒着汪仲卿加盖府中印信发去一份公文去潭州要人,如果易重文不加理会,丢到一边,甚至拿去生火,他黄芩都不能吭声放屁!
“楚氏子算是因祸得福,如今靠着易重文,又是王罕授意,楚氏在江陵府想必是要显赫了。”黄芩先前是一阵怒起,但转眼他便平静下来,无奈苦笑。
楚氏和汪仲卿的仇,不该由他来搽屁股……
李成原本就是脸色发白,现下更是不堪,颤声问道:“押司,现在该怎么办?”
“先将公文封印放在大府公案上,装做未知此事,准备一份贺礼你亲自私下送去楚宅,告知楚云氏生了个麒麟子。”黄芩眯着眼,做了这么多年的押司,迎来往送的不止汪仲卿一人;
没必要将后起之秀得罪死!
况且那楚舒有句话说的倒是真的:荆湖北路连续四年填补常平仓,楚氏出了大力,如今荆北路乃是重监之地,楚氏定会留存证据......
李成没有问其缘由,只是点头答应。
“还有,去查楚氏子老师是谁,我前日听到消息,楚云氏跟舒州通判王介甫有联系,不知是否为真。”黄芩多年为吏,于官场上的敏锐度比之李成更深!
舒州是个什么位置,那是前后三任宰执,执政前所任职过的州府!
通天大道的南天门!
跨过去就是一张清凉伞,一朝执政!
如今的宰执刘相公,入朝前便是知舒州、知潭州!
荆南路经略知潭州,职剿匪事宜;这个位置是宰相刘沆担任因功入朝的凭证,现在坐在这个位置的是王罕王师言,有这一层关系在。
前有楚氏子去潭州,后有楚云氏联系舒州,其中关节不得不让黄芩深思!
汪仲卿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