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迹无语地盯着她看了半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才从嘴里生硬地憋出两个字:“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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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在繁华之地,风月之地往往都能在诗人文客的笔下描过浓浓的色彩,越繁华之地风流气就越重,洛州城作为天下第二大城,曾经差点成为大周的都城,若没有几座艳名远播的风月楼,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但既是如此繁华之地,城里有各样的人流,那些来自别国的旅人游客,和各具风情的七国文化,所以能在此立足并被这样的文化审美共同认可的青楼,必定都不是寻常风月之地,里面往往都有着各自鼎鼎大名的花魁坐镇。
而堂堂洛州大城,每年不知会出现多少投身风月界,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妙女子,就像每逢春季的百花争放情景,各个青楼的美人们费尽心机地争芳斗艳,想成为那最红的姑娘,从此挥手招蜂引蝶引日月黯然失色,抬腿无数年轻才俊拜倒裙下,这斗艳直到春雪楼里出现了一位叫宁画的女子才结束。
春雪楼原本只是在洛州东城小有名气,还不如北城某家暗中做皮肉生意的小酒楼,可自从这位宁画姑娘出现后,一时间红极洛州城,跃身为洛州第一青楼,许多大商巨户纷纷上门,只为见那女子一面。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火,谁都说不清,或许是传言称她来自赵国都城邯郸,跳的赵舞可极似当年的赵国第一舞姬,也或许是有人猜她是某家境败落的王侯之女,总之什么猜测流言都有。
不过真正知道这女子底细的,还是只有寥寥几人。
今天春雪楼里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热闹,各色各样的人物流连其中,深秋的寒气去不掉洛州人的浪漫,即便刚发生了命案,也丝毫不妨碍他们寻欢作乐的心,楼里处处玉面娇容,锦衣华服,仿如美景入画,应接不暇。一些第一次被人带到这里来的少年公子目瞪口呆,楼梯上那些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闪的他们眼花,害羞的少年模样引的那些姑娘们笑得花枝招展。
还有一些站在二楼栏杆里头倚栏而笑的姑娘们,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毫不忌讳地摇着手绢,也不担心是否会被刑事府的衙役们警告,毕竟在洛州的法令中,没有对风月生意的禁止,所以她们就可肆无忌惮地对着别人展示、推销自己。
作为以前京城大户人家长大的孩子来说,青楼肯定是见识过的,李迹那位少爷也没少带他去逛青楼,只是以前作为陪同的看客,和现在自己亲身进来消费完全是不同的感觉,看着那美丽的小娘子巧笑倩兮,热情地挽住自己往里面走去,感受着手臂间传来的温软触感,少年心中不禁飘飘然起来。
姑娘们并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心生轻视,反而见他面生像是第一次来,脸上的笑容更娇媚了,紧紧挽住少年的臂膀,柔软胸脯不住地在他手臂上蹭着,温声细语地询问着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家住何方、要什么服务等等。
李迹嘿嘿一笑,然后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把宁画给小爷叫出来!”
场间顿时针落可闻,所有目光唰地集中到他的身上。
李迹一点都没有尴尬的神情,仿佛像是个真正的公子哥儿。
这样嚣张的叫声,在春雪楼里不可能毫无反应,很快就有人过来了,不过不是老板娘,而是一点菜的小厮。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客官,您要点菜吗?”
李迹悠悠说道:“我点你们楼里最贵的宁画,可否?”
小厮说道:“宁画姑娘今天已经有约了,客官若想点名找她,需提前三天预约。”
“好大的架子。”李迹心中嘟囔了一句,脸上继续笑眯眯,“你是觉得我没钱?”
“这是楼里的规定。”小厮仍面无表情。
“我和宁画姑娘是旧识。”李迹继续用笑容征服对方。
可惜小厮只是个年纪与他相差无几的少年,对他而言李迹的笑容完全没有感染力,至于手中那看上去沉甸甸的银袋?这点钱也想让我们洛州城最红的宁画姑娘出来相陪?
因此,他沉着脸,用非常有礼的态度威胁道:“客官,您若是再无理取闹,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了。”
“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不放亮眼睛看贵客,是要亏大发的。”李迹语气诚恳地教训道。
小厮直接仰头扯嗓子:“蓉妈妈!”
地面仿佛颤动起来,一位体型如小山般的庞然大物咚咚咚地走来,手里伶着把亮闪闪的菜刀。
重达三百斤,麻花满脸的大妈扯着比男人还粗的嗓子,怒吼道:“哪个兔崽子敢在春雪楼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