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蹙眉,迟疑犹豫,最后反驳道:“我讨厌这些不应该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不管是特招,还是跟在你身边,被别人注意到,都是我不曾想过,也觉得完全没必要的。”
“至于你说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有信心在暗无天日,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完成,对于报仇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最隐秘,最不该让别人察觉的吗?”
梁兴居点了点头,嘴唇翘起,很是肯定地默然,继续往前走,走了好几十步,彻底寂静时,说道:“你说得很对,但你难道仅仅只是想着报仇,杀了那些凶手就行了吗?”
紧皱着眉头,嘴唇张合吐不出半点响音,愕然地看着梁兴居坚定凶狠的神情,支支吾吾回答:“自然不简简单单如此,如果能让那些罪人在日光下暴露,也是我最深层的本意。”
对于这道回答,梁兴居表示赞同地颔首,继续往前面走,也没有再向林亦提出任何问题。同样林亦皱着眉头,不断思索着刚刚梁兴居话里面的意思。
他想不通,梁兴居为什么要说这些提醒自己的话。
春雨末那名无比讨厌兄长的女子,和梁兴居到底有着何样的关系是他看得出来的。而梁兴居如此关切兄长的事情,那梁兴居和兄长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停下脚步,凝望着渐渐拉开距离的祭酒先生,林亦脸上出现挣扎的神情,他在犹豫是否要提出那道问题。
在还未遇到何夕前,一切都是他预想中的那样稳步进行着,不管是晋阳遇到胡昌,杀掉杨继新报仇,哪怕出现了杨继新的死意,都是可以忽略的,都是提前设想好的。
但何夕出现,景云出现,梁兴居出现,春雨末那场牵涉天命境,乃至牵扯帝国太子的围杀博弈。他是春雨末中唯一被推动的棋子,而另外的那些人好似都是棋手般,围拢着春雨末乃至咸阳这盘棋局下棋。
种种情况,都让他感到思绪混乱,含糊不清地听着见着那些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改变的事情进行着,而他的手也恰恰被莫名的迁入其中。
让他唯一清楚的是,所有的推动和中心,都围绕着当年兄长在西疆的那场遭遇,他陷入的最深,理所当然成了所有谋局者共用的棋子。
只是不知道……
是黑棋?
还是白棋?
……
……
鹅卵石的地面渐渐平缓,不知何时走过,到了青石板平滑透亮的地面,一块块青石板长条模样,缝隙很小,小到某些杂草都无法生长。
林亦凝视这条熟悉的青石板路面,两边有着深深的杂草,雨纷纷草木深,前面应该有座高耸如山的阁楼。
他仰头凝望,果不其然有座高耸如山的楼阁,完美雕刻的木制结构,那座楼阁的层层之间,有着或温和、或祥瑞、或凶戾、或冷漠的各态动物雕在檐角上,守卫着这座百多年的楼阁。
正恰此时,一朵白云飘过。
落在楼阁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