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雨想到印象中那个笑眯眯和和气气的富态中年男子,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也是一名异人。
“你爹从哪知道这些的?”
陶明达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小声嘀咕着:
“我也纳闷呢,我老爹起初不想说,后来才偷偷告诉我,是他听到郑先生说的来着········”
“咱们郑先生,听说就是一名大隐隐于市的炼气士,而且道行很高,昨日傍晚,县衙那边师爷亲自带人来请,说是要问问平安县的吉凶。”
郑先生!
印象里,那个不苟言笑,教学严谨的严师,不想居然还藏着这么一重身份?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吐了一口浊气,苏浅雨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中的小小惊讶。
“郑先生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
“这个倒不曾,县衙那边专门派了衙役,让吩咐左邻右舍,不准多嘴多舌,就连李家大婶子那么多嘴的人,都不敢造次,别看班房的那帮人平日里和和气气,真发起火来,也是够呛。”
苏浅雨在心中暗自点头。
这才对!
这种事情就不该揭穿。
人家好好地在那里修行,不想显露神通法力,你偏偏要说出去,不是得罪人是什么?
不过,这件事一出,怕是郑先生多半也得搬家了。
这世上事情多半如此,一旦暴露出神通,很快各种麻烦就接踵而至,想求一刻清静都不可得。
大隐隐于市的前提,是没有人知道你是隐士,不知你之能为,不知你是真仙真修,你才能隐藏下去。
要是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个郑先生,是修炼有成的高人,有神通,那还不赶紧跑过来拜师?
隐士,隐士,重点可不就在这个隐字嘛!
“被这么多人揭穿身份,郑先生怕是在平安县待不下去了。”
“好歹也是你我蒙学恩师,不如去送送吧。”
陶明达也是一点就透,恍然大悟:
“对呀,郑先生怕是现在就要走了!”
顿时懊悔起来,一拍大腿,就从座而起:
“早该想到的,郑先生从昨日去县衙,到现在可都还没归家。”
“原来是已经打算走了。”
“不知道我们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如是旁人,此时大约已经在谋算着,见到郑先生,该怎么获取神通妙法,求长生不死之术,偏偏陶明达此人机心不多,全然没想到这层,反而真心为差点错过与郑先生决绝懊悔。
苏浅雨面上含笑。
同在郑先生门下开蒙听讲的蒙童,怕不是有六七十人之多,其中唯有陶明达与苏浅雨私交不错,其余都只是寻常同窗。
不为别的,就为这“少有机心”四字。
这种人,做朋友是很相宜的。
“郑先生想来还不至于走得太匆忙。”
“县令那边,想必留了宴席,毕竟县中出了这般异象,怕是要惊动天子,县令也是要关心的。”
“这几日,一直到上面来人,怕是郑先生都不得空闲,锦江边上,那条坠龙处,少不了劳烦先生。”
“我们就去锦江边上等候,定有所获。”
陶明达眼前一亮:
“还是浅雨你有慧力,听你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如此这般,郑先生果然还不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