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灰子的别府是一个经过深挖修饰的山洞,他有两个洞府,那一个已被烈火烧得不成样子,此时正与青竹对坐在另一洞府中。
于灰子泡着一壶茶,看得出他是爱茶之人,即使身披道袍头顶光头的怪异模样也丝毫掩饰不了他娴熟的茶艺休养,一呼一吸,一提一捺间都是如此雅致。他原本因炼丹失败而急躁的心情似乎也因泡茶而平缓了下来。
青竹问:“道长已忘记败丹之痛?”
于灰子动作缓而不停:“当年我在俗世以行骗发家后便爱上了茶,一个人坐于屋宇堂廊之上静静喝茶,也正是由于喝茶使我渐渐顿悟最终脱离俗世。到如今每每急躁心乱之时慢泡一壶茶必能平心抚性。”
于灰子已醒好了茶正式开始冲泡
“道者,自然而已!我们用力追逐得道飞升,其实不觉间已陷入歧途,一花一木是道,一山一石也是道,随自然腐落葬于高山露水间更是道之真意。譬如贫道修行三十年,今日竟因炼坏了丹药而心急败坏,此时静坐想来真是愚也……”
青竹笑:“哦,看来道长悟道更深,已放弃修炼长生之术?”
于灰子分好茶汤,示意青竹品饮,顺势摆手道:“非也,只是自此之后更要看开一层才是,天意难违,我只尽力为之,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休要为此坏了道根乱了心境,那时坠入魔道,非但不记得何为道,更加不记得谁是我也!”
青竹听说,觉十分有理,抱拳道:“多谢道长指引,弟子谨受教。”
于灰子笑,再次示意青竹用茶。
于灰子开汤之初青竹便见那茶条索粗大色泽丰润不似寻常的茶,开汤时醒茶水颜色较淡但已芳香满洞,正式开泡后那汤黄亮通透香气更重,青竹早有一品之心只是一直忙于听道,此时于灰子再请忙一手托杯满饮而尽,只觉茶汤微烫,汤味也只粗觉苦中有香而已。
于灰子却是怒了:“粗痞少年,糟践我好茶也”说着便要将茶盘收起。青竹忙告罪:“道长息怒,晚辈见道长好茶一时急了,请再饮一杯必仔细品饮绝不浪费。”
于灰子哼一声:“我这茶得来不易,从未送人,因要与你联手夺药方才请你一杯,谁知你竟如此糟践天物。”
青竹连连告罪,于灰子这才怒气渐消重又坐稳出汤,这一次青竹不敢再造作,细细观赏于灰子倒茶,只见他手持提铜壶轻缓的将水注入紫砂壶,再出汤,手握茶海将茶汤分杯。黄亮的汤注入紫泥杯中,交相辉映竟似有灵气闪动。青竹忍不住问:“道长茶具也非凡品吧!”
于灰子道:“自然,好茶须要好壶泡,我这套茶具虽然不贵却是得来不易,当年外出寻药之时路过一座高山,我见那山土质红软是上好的紫砂泥便想捏一把壶,谁知那山山神不给,因此我与他大战三天将其降服,捏好壶后便将其摄入壶中成了壶之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