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簌簌微风撩开了路边的一团青草,林间枝头上红嘴小麻雀们似乎受到了惊扰,纷纷扑棱着翅膀逃也似的想要跳出林中。大个的欺负着小个的,小个的欺负着刚刚学会扑棱翅膀的。一排排的小麻雀们就这般争先恐后地飞离了枝头,但总是有不幸的小麻雀会被身旁的大个头们给扫落枝头,摔下枝头。
“师父,师姐,我捡到了一只小麻雀,你们快来看呀。”小手轻轻捧住怀中的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黎山高兴的顾不得去抹去手臂上沾染的尘土,便大声招呼着自己师父和师姐来看自己捡到的小宝贝。
“山儿,你又胡闹了是吗?快过来把身上的灰拍一拍,就快到天门山了,别在和平常一样总是弄得像个小邋遢似的了。”
“师父,小山山这么任性,还不都是你给惯的。来,让师姐看看你又捡到什么小东西了?”
穿过草丛,黎山猛地摇了摇身上挂满的枝叶,这才小跑着来到了正在路边休息的师父、师姐的身边。
“不给师姐看,你老是抢我的宝贝。师父,这次不一样,你看它是受了伤我才给捡回来的。”
就在黎山回头捧着那只受了伤的红嘴小麻雀,将其展示给自己师父看时,一双纤细的玉臂却是突然从黎山的身后,穿过他的腰间一把将黎山捧了起来。
“哎呀...哎呀...哎呀呀,师父,师姐她有挠我痒痒肉了,我的小麻雀。”
就在黎山浑身酥麻,腰间痒痒难耐而松开双手之时,那双玉臂的主人顺势便接住了从黎山手中漏出的那只红嘴小麻雀。
“嗯,小家伙没受多重的伤。只是被同类踩伤了翅膀,等过两天自己就好。小山山,这两天它就由师姐来照顾喽。”
眼见自己又叒叕一次被自己师姐当面扒走了自己的宝贝,黎山赶忙钻到了自己师父的身边小声告起了自己师姐的状。卫苍君听着自己小徒弟又来告状了,只是抿嘴微笑着点了点头。
“彩衣,把小家伙带过来吧。只是小伤的话,就放它回林子里吧。”但凡是师父卫苍君开口要求的事,应彩衣便是绝不会拒绝的。她每次从自己小师弟的手中抢东西,也只是因为想逗一逗他罢了。
“师父,就这么把它送回林子里吗?”
见自己师姐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将红嘴小麻雀递到师父面前,黎山本想趁机抱走小麻雀的,却是被自己师父轻轻挡了下来。
卫苍君此时已经接过了小麻雀,应彩衣便顺势松开手,将自己小师弟抱在了怀里,美其名曰替师父看住他,其实只是她又想捏自己小师弟的耳垂了。
每当卫苍君神情肃穆之时,无论是调皮的黎山还是凡事都不拘小节的应彩衣,都会平静下来收敛起平日的任性,静静地观摩起自己师父体内气息的变化。
“彩衣,山儿,无名大道衍有名之物,这道青木生养之气你们日后要勤加冥想,于人于己都是有益无害的。”
在应彩衣和黎山的感受中,卫苍君的指尖此刻正流淌着一团生机勃勃的气,这团气此刻正好包裹在了红嘴小麻雀的身上。而小麻雀翅膀上凌乱的羽毛和细微的伤口则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重新愈合生长。
卫苍君并未着急着收回自己勾动青木生养之气的念头,治愈这只受伤的小麻雀只是举手之劳,而借此机会顺其自然地教导弟子,才是他的本意。
待到应彩衣和黎山都转醒之后,卫苍君这才收回了自己的念头。
“彩衣,山儿,你们感受到「生」的气息了吗?”
“师父,有那么一丝感觉了。只是还和以前一样,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意思。”
应彩衣是师姐,也是黎山自有记忆以来遇见的第二个亲人,她跟在师父卫苍君的身边最久,也是感受师父教授的「生念」最深的人。
“师父,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是我太笨了呀?”
黎山从小便是被师父卫苍君和师姐应彩衣一并抚养长大的,如今他跟在自己师父师姐身边已经有十年有余了,但还是一点入门「生念」的迹象都没有,这总是令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卫苍君对自己的这两个弟子的回应,并未感到失望。
“彩衣,山儿,师父教给你们的「生念」,只是亿万灵念中的一种罢了。等你们到了天门山,入了学。自然会有老师引导你们找到属于自己的灵念,尤其是山儿,你一点都不笨哟,你可是师父见到过的最契合气的孩子。”
卫苍君话音刚落,便见那团本该散去的青木生养之气,此刻却独留了一缕好似青烟状的气,跌跌撞撞地靠近了黎山的手背。直到数息之后,这缕气才耗尽了自己的力气,消弭在了黎山的手背之上。
这之后,卫苍君轻轻揉了揉黎山的小脑袋又安慰了一番后,师徒三人这才重新赶起了路来。那只红嘴小麻雀则跟着他们三人,一路送行到了森林的边缘这才离去。
穿过森林的卫苍君师徒三人,此刻正站在一处断崖边,远远地望着江水对岸那片接地连天的山脉,卫苍君难得显露出了轻松惬意的神情。
“师父,那里就是天门山了吗?师父你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吗?”从小跟随卫苍君和应彩衣四处游历的黎山,见惯了这片大陆上的雄峰险关,但饶是如此,当他隔江遥望对岸的那片群山,小小的身躯还是不禁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应彩衣同样如此,连日来行走穿梭于身后的这片密林当中,她早就有些厌倦了枯燥狭窄的林中小路和一成不变的青葱绿树。听着脚下江水的奔涌声,伫立崖边远眺对岸直入云霄的群山,她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烦闷之感,大声朝着对岸呼喊了出来。
“走吧,只是在这里还看的不真切,等到了天门山后有你们两个捣蛋鬼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