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城外,文老拉着两个孩子,伛偻着身子,慢慢朝着远方走去。
“文老,我们这是去哪啊?”那个小男孩问道。
文老回头看了一眼王城,便见那巨大的昆木树上撞击出道道的绚丽的光芒。
文老将头缓缓调了回来,与那个小男孩道:“少主啊,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老奴是您的爷爷,您是我的孙儿,记住了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随后道:“文爷爷一直都是我的爷爷,文爷爷,我父王呢?”
文老闻言叹息了一声,他悔不当初,如果当时他竭力劝阻大将军,不让大将军入宫,此时此刻他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径。
可有谁又能想到,文王竟然肯舍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大将军的命。
文王不愧为一代君王,这份隐忍与魄力,让人佩服啊。
大将军身死,其子年幼,这个时候,将军府一片散沙,怕是只有被蚕食的下场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大将军的骨血,离开王城,去往靠近蛮荒的两个城,哪里便是他的根基,重整大将军旧部。
文老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却见天空之中飞过数道流光,方向正是朝着蛮荒。
文老心知,此去蛮荒,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啊。
哒哒哒!
一队骑兵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看到一老两少便停了下来,为首的一名朱雀营什长喝道:“站住。”
这一声大喝吓得那个小女孩紧紧抱住了文老的大腿,躲在文老身后,偷偷看着朱雀营那什长。
不过小男孩却是不惧,睁着大眼睛瞧着大朱雀营的什长。
文老心中一惊,急忙拉过小男孩,传音入耳,教小男孩怎么做。
小男孩却是不愿,看着那什长冷哼道:“干嘛挡住我们的路,找死吗?”
文老大惊,急忙一扯小男孩,一个嘴巴就扇了过去,怒道:“你个小杂种,怎么跟军爷说话呢?”
挨了文老一巴掌,小男孩直接被打懵了,扑通一声,摔在泥泞的地面上。
文老也不管小男孩,连忙与那朱雀营的骑兵道:“几位军爷,小孩子不懂礼数,还请两位军爷放过他一条小命。”
那朱雀营的骑兵也不理会跳了下来,将小男孩翻了过来。
雨水冲刷着小男孩的脸颊,那张稚嫩的脸颊露了出来。
朱雀营的什长取出一个画像,对比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头,是不是?”其身后一个朱雀营兵士道。
什长看向文老问道:“这大雨滂沱,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是要做什么去?”
文老拱了拱手,随后轻咳一声:“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在王城活不下去了,准备离开王城去乡下讨生活,可谁曾想,这暴雨骤然从天将,我们也是半点准备都没有啊,咳咳!”
“军爷,能否劳烦您稍我们一程?”文老缓缓道。
“呵……这个老不死的倒是回想,稍你们一程,我们不要做事啊?”
朱雀营什长闻言这才将小男孩扔下,飞身到了烈焰豹的背上,朝着远方搜寻过去。
“我们走。”那什长一声令下,带着其余九名朱雀营的骑兵驰向远方。
待得朱雀营的人走开,文老这才将小男孩扶了起来,弄醒了小男孩。
文老扑通一声跪在小男孩的身前道:“少将军,老奴方才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少将军降罪。”
小男孩看着文老,攥紧了拳头,最后轻哼一声,朝着远方走去。
文老拉着小女孩急忙跟上小男孩的脚步。
文老观察着小男孩的一举一动,心中叹道:“不愧是大将军的儿子,这个脾气,跟大将军如此的相似。”
雨幕中,一老两小在大雨中迤逦而行。
阿嚏!
小女孩年纪很小,受不住这风雨的侵袭,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文老见了心中甚是心疼,不过在此危急时刻,他却不敢给两个娃儿输入半点的灵力。
小男孩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妹妹的头上,帮妹妹挡雨,而他则持着上半身,在雨水中淋着。
“哥哥,我不冷,你穿。”小女孩脆脆地说。
“你哥哥我可是堂堂男子汉,这雨水刚好让我历练历练。”说着小男孩一拍自己的胸膛。
阿嚏!
小男孩一时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文老见状摸了摸自己的须髯,对小男孩的表面很是满意。
不过,他却不能让两个少主子这么淋着。
“驾!”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声。
文老看去,便见一辆马车陷到了泥泞里,赶车的车夫怎么赶车那马匹就是无法离开泥泞。
文老看了一眼马车,心中一动,上前道:“小兄弟,需要帮忙么?”
“走开走开,没看我正忙着呢吗?”那个赶车的伙计,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鞭子用力抽着那鹿蜀兽。
“该死的,早晨出门的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下起了大雨?”那个伙计骂骂咧咧地。
这时文老缓缓道:“小兄弟,你这么驱赶是赶不出的。”
那车夫看了一眼文老,冷笑道:“我说你这个该死的老头子,不是让你滚了么。”
一旁的小男孩见状怒道:“该死的狗奴才,你怎么说话呢?”
那车夫闻言一怒,扬起了鞭子,就要抽向小男孩,这时,一旁的雨幕中的一个撑伞的妇人道:“李三,住手。”
那叫李三的车夫这才停下手,妇人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小男孩,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随后与文老道:“老人家,您可有什么法子让这车从泥潭中出来?”
文老微微行礼,随后缓缓道:“倒是可以试一试,不知车上可是有绳索?”
“李三,我们随行可带了绳索?”妇人问道。
李三看了一眼文老,随后缓缓道“回夫人,有的。”
“取来。”夫人道。
夫人身旁还有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此时一双大眼睛正好奇地瞧着小男孩。
小男孩见状瞪了一眼扎辫子的小女孩,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
这扎鞭子的小女孩闻言杏眼圆睁,掐着腰脆脆道:“我在看落汤鸡啊。”
“你,你说谁是落汤鸡?”小男孩怒道。
“就是你啊,你看看你这个德行,头发湿漉漉的,连衣服都没有了,你不仅是一只落汤鸡,更是一只没有毛的落汤鸡,没有毛的落汤鸡,哈哈哈哈。”小女孩拍着手,冲着小男孩讥讽着。
“你……你……你放肆。”小男孩大怒。
小女孩冲着小男孩做着鬼脸,小男孩越是发怒,他越是兴奋,指着小男孩调笑道:“明明是一只没有毛的落汤鸡,还这么凶,略略略。”
妇人闻言轻斥道:“月儿不得无礼。”
妇人细细看了小男孩,观其眉宇,见其谈吐不似寻常人家孩子,不过又看了看小男孩赤着的膀子,又看了看一旁小女孩头上搭着的衣服,妇人对小男孩多了几分好感。
这时李三走了过来,将绳索拿了过来。
“李三,把绳索给老人家吧。”妇人道。
“喏,拿着吧。”李三轻哼一声道。
“多谢。”文老恭敬地接过了绳索。
随后他从道路开始折树枝。
文老气虚体弱,折得十分费劲,妇人见状吩咐道:“李三,你去帮一下。”
李三嘟囔了一句,最后不得不去帮忙。
李三抽出了一柄长剑,看是砍着树木。
不一会砍掉了不少的枝丫,文老道:“小兄弟,劳烦您将每个树枝都砍成一尺长短。”
“老东西,搞什么鬼。”李三骂咧着说。
“李三,按照老人家说的做吧。”妇人道。
李三轻哼了一声,又开始砍了起来,一边砍,一边骂咧着。
不多时,一节节的木棍砍好了,文老将这些木棍用绳索都固定在车轮上,整个车轮看去便粗了三四倍。
“小兄弟,再试试吧。”文老笑道。
“这能行?”李三皱起了眉头,不过一扬鞭,鹿蜀兽一声长嘶,那马车果真便从淤泥里行了出来。
在淤泥里行走,如在干陆上行走没有太大的区别。
“车出来了出来了。”小女孩拍手喊着好。
妇人上前恭声道:“老人家多谢了,若非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您真是以为充满智慧的人。”
文老呵呵笑道:“夫人客气了,小老头也没什么本事,就经历的事多了些而已。”
妇人含笑道:“老人家,上车吧,不要在雨水中淋了。”
“这……。”文老一阵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