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轩只能跟着老爷子一路往回赶。
剩下的路,可终于安静了。
不过,路边的蛐蛐儿和蛙又开始闹腾了。
但却比李傲轩的吆喝声好听多了。
月刚梢头,夜刚笼罩的时候,俩人回到了镇子。
老爷子李俞难得挤了挤皱纹:“还好,赶回来了。”
镇子与别的镇子不一样,这个镇子有好几个名字。
原名叫茅草镇,因为就在茅草山旁边。
从镇到山,只有茅草路直一点,其他都是弯弯绕绕。
以茅草路地势最低。
后来被称作茅酒镇,因为这儿的酒都在蒸煮的时候加了青绿的茅草。
弄出来的酒有些草香,但大多有点刺喉,效果自然与别的酒是一样的。
李俞就有一大坛,很多年前另一个已过世的老人好友送的,想喝的时候,也就一小嘴,绝不贪杯。
后来又叫做夜莺镇,因为小镇大部分居民都是昼伏夜出。
有人晚上出来吃吃东西喝喝酒,镇上大小酒馆都塞满了人。
有人晚上出去一夜未归,只说是给人表演杂耍去了,到了白天,又都回来了。
于是,这个小镇又叫杂耍镇。
无论是哪个名字,都沿用了好些年月,并非如今才起。
最近的就是杂耍镇,远一些的是夜莺镇。
虽然称之为小镇,但却大得不像样。
东西南北虽不规则,但却纵横十来公里。
硬生生占据了管辖之地十分之一的面积。
不过,世界上这样的镇子,遍地都是,所以也就不足为奇。
镇子坐落在茅草山的北边,地势低于茅草山,高出茅草路那么点。
而茅草山,是最南方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太小,也只有周围的人知道。
镇子虽大,可听说比起再往北的来,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在往北的,都不叫镇子了。
爷孙俩才到的时候,已然是万家灯火。
俩人住得不远,就在镇子南口边上,也住得不差,就是兜里钱少。
旁边有个小酒馆,与镇中的大酒馆相比,显得寒酸了太多,还没有爷孙俩的房子敞亮。
再怎么说,家徒四壁,看起来的确要干净空旷些,打扫也不费心。
小酒馆无需太过张罗,开门点灯,桌子凳子还是昨夜的模样,来客较少,自然垃圾也少,很容易就清没了。
小酒馆的掌柜姓陈,一个络腮胡糙汉子,有个妻子经常出去玩,暂时没有儿女,自个儿守着酒馆。
远见着爷孙俩回来了,陈掌柜只是瞧了一眼,就学那些老人拿起了大烟筒。
随便敲敲弄弄,煞有介事。
才装上烟丝,爷孙俩已经走到近前。
陈掌柜吧啦两口,只听见水声哗啦啦的,李傲轩早就像是闻到了烟油味一样,捂了捂鼻子。
陈掌柜这才有些皱眉,将烟筒往前一递:“李老头,要不要来一口?”
李俞双手罩在拐杖上,身体松懈下来,笑了笑,没说话,摆了摆手。
陈掌柜将烟筒缩了回去:“我就说嘛,这娘们不懂,给捎的烟丝太次。”
李傲轩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陈叔,阿娘是不是又去怡情去了?”
陈掌柜笑着说道:“怡情?都伤身好几回了!不,是伤财!”
李俞左手一使劲,然后放开来,往左行去,再走几步路,就到家了。
陈掌柜站起身来:“你俩没吃饭吧?不介意的话,我刚吃了些,还剩有。”
李傲轩舌头悄悄在嘴里转了一圈,确认没口水了才说道:“陈叔,不用了,咱早晨有煮。”
然后一溜烟追上了已经走到拐角处的老爷子。
速度蛮快,都能听到风刮过破背篓的声音。
呼呼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