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齐终究还是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当然,在燕绺看来,只不过是暂时的。
今夜发生的事情禀报上去之后,王齐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燕绺觉得有些悬。
毕竟,自家那位王爷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好好先生,相反,聪明且自负的宁王,对于他看不上的蠢人从来都是极度轻蔑的。
而对于像王齐这样的属下,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若是没有行岔踏错,做出什么蠢事的话倒还罢了,像王齐这般接连做出蠢事,需要上司来为其兜底的蠢货,那最好的结局,只怕也就是被赶出宁王府了。
不过,想到今夜等同于是将王齐与自己都戏耍了一番后,却没有现身的亢金龙,燕绺的心中觉得,就算宁王知道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应当也不会砍了王齐的脑袋。
因为从今夜所发生的这些事来看,这个自称是东极天星主亢金龙的家伙,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对于损失了整个天衍门,现在正急需了解江湖的人手的宁王来说,定然是会对其十分感兴趣的。
只是,他这一次受王齐连累,只怕在宁王心中的印象要蒙上一层阴影了。
一想到这一点,燕绺就恨不得自己动手,先把王齐这个蠢货给砍喽!
心中不忿的燕绺,不再搭理王齐,将注意力转移到仍旧还藏在自己袖子之中的那根筷子身上。
之前他本就有所怀疑,现在从王齐口中知道了亢金龙的确曾经来过这怡丽院的消息之后,心中无疑更加笃定:
这根筷子肯定就是亢金龙射进房间之中的。
说不定,这根筷子上有亢金龙关于之后在何处见面的消息。
心中压根不会想到,亢金龙身为想要投靠宁王府的丧家之犬,竟然还敢拿乔摆谱,所以在他看来,今夜亢金龙之所以已经到了这怡丽院,却不与王齐相见,定然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而最有可能的,要么就是他这个“意外来客”吓到了亢金龙,那么,之前射到房间之中的那根筷子,很可能就是对他的试探。
要么,就是之前他与王齐所说的那般,在这城中有人一直在关注、监视着宁王府,而王齐的异常行动,便将那些人的目光招来了,结果被隐藏在暗处的亢金龙发现,所以,不敢现身与王齐相见,至于那根筷子,无疑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监视之人的目光,对他进行通知。
而破解这个问题的答案,无疑就在他袖中的那根筷子身上。
想到这里的燕绺,脚下不由的又快了几分,想要尽快回到宁王府之中。
尽管警觉如他,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人在窥探,监视自己和王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敢冒着风险去赌。
二人脚下飞快,一路上用宁王府的令牌打发了好几拨巡城的兵丁之后,终于回到了王府之中。
而踏入王府之后的燕绺,立刻飞快的从袖中掏出那根筷子,在王齐有些奇怪,其他正在值守的守卫颇为愕然的目光注视之下,扯过一个走马灯,借着灯光开始自己打量起手上的筷子。
筷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尤其是对京城去怡丽院快活的王齐来说,这种筷子他实在是见得多了,毕竟,整个怡丽院差不多都是使用这一种筷子。
木质的筷子打磨的光滑,上面也并无什么图案,怡丽院终究还是比不得那些财大气粗,背后有非常有权势之人撑着的奢华青楼,自然也就不可能像那些青楼一般,恨不得连筷子都全是用玉石、象牙这些名贵材料制成,上面再找巧匠雕刻出诸多不同的图案。
但这跟看上去形制完全是出自怡丽院的筷子之上,却是有图案,更确切的说,是有刻字的。
不过,与燕绺之前的猜测不同,筷子上的刻字,却并非是有关之后在何处见面的描述,而是只在筷子的四个截面上分别刻下了“玄武”、“宁王府”、“亢金龙”以及“间”等几个字。
尽管看起来这几个字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但对于了解详细情况的燕绺来说,看到这四个词之后,他立刻便在心中将它们组合了起来。
玄武与宁王府之间的争斗,因为宁王府之前的行动,使得玄武损失惨重,所以,玄武便让投靠了他的亢金龙,前来宁王府中做间。
至于,亢金龙这一次是做生间还是死间,这一点,在没有见到亢金龙,并听其亲口说明之前,显然还是个谜。
但无论这一次亢金龙是做生间还是死间,燕绺心中都清楚,他都必须立刻将这根筷子交给宁王,将消息禀报上去。
至于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原本还想要“稍作修饰”的他,此刻心中已然不敢再做他想,事关重大,他只能如实禀报了。
至于王齐会不会因为今夜接连犯下的蠢事而惹来宁王不快?
呵,死道友不死贫道!
。。。
吴剑还有闲心吊一吊宁王的胃口,从而为自己之后加入宁王府后增加自身分量的时候,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被宁王派去刺杀玄武的夜一等五人,仍旧还在“养精蓄锐”。
没有办法,自洪都府城来到京城才不过区区数天的他们,对京城之中的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在这里,若是没有宁王府外派在此的探子进行引导,他们别说是刺杀玄武了,只怕刚刚走出据点之后,就很可能会被锦衣卫、东厂番子、六扇门捕快这些官府中人,亦或是谛听的那众多的眼线看出不对劲。
尽管心中深知这一点弊端的头领夜一,这几天已经分别派出几个手下,悄然跟随京城据点的负责人李东华——那个中年文士,一边监视对方,一边在努力熟悉城中,尤其是附近的情况了,但时间如此之短的情况下,显然是有些杯水车薪。
也因此,他们除了缩在据点之中外,也实在是做不了什么。
而之前被夜一用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命令过的李东华,此时却完全是焦头烂额。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