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底层派的人却似乎依旧觉得这“阵势”还不够大,忍不住提起了之前近乎被两派遗忘的,当初同样在两派争斗现场的另外几个人。
“那我们要不要将说书的董破嘴他们也叫来?”
底层派口中的“说书的董破嘴他们”几人,自然就是当初在底层派与上层派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充当和稀泥角色的中间派。
当然,这是相对好听一点的说法,难听的话,应该就会被骂做“骑墙派”了。
而骑墙虽然看起来风险小,但从这一件事中就能看的清楚,最不被待见的,也从来都是这些骑墙派,若非是有底层派的香主“脑子一抽”想到了他们,提了一嘴,只怕等到亢金龙正式加入北极天之后,那些骑墙派们才能从上面传下来的消息之中得知这个消息。
真到了那个时候,显然一切什么都已经晚了。
“呵,好啊,”
面对对方提出的这个颇为“脑残”的建议,崔实恪满脸讥笑的开口回答道。
“只要你们愿意从你们那份好处里分给他们就可以。”
“咳咳,崔掌柜的不用在意,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别在意,别在意。”
身为底层派推选出和崔实恪谈判的代表,面对崔实恪这毫不遮掩半分的朱果果的嘲笑,卫矛只能连忙干咳两声,脸色略显尴尬的开口回应道。
人数多的确有人数的优势,但同样的,人数多的劣势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像刚刚脑子一抽提出这个“脑残”建议的底层派香主,就绝不会在只有区区四位香主的上层派中存在。
因为哪怕是脑子不够想不明白,这倒不是人数越少就越聪明,而是因为人数越少,他们心中就越清楚自己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所代表的分量就越重,因此,他们心中也就会越郑重。
当然,也有些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或是实在是脑袋里缺根筋的人不会在乎这些,但很显然,前者不会服崔实恪,不会让崔实恪代表自己,后者,则肯定无法坐上香主这个位置,哪怕这个位置小的不能再小了。
毕竟,如今正是太平盛世,人口早已从战乱时期恢复了过来,也因此,在这里,也许什么都会缺,唯独人,是绝对不会缺的。
反观底层派那边,人数众多,尤其是那些坐在人群之中,前后左右都是同袍好友的情况下,心态自然也就会“放松”下来。
也就更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情不自禁的吐露出自己的内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
当然,除开两派心中都对骑墙派心有不满之外,崔实恪毫不遮掩的直接出声嘲讽,而卫矛却只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而没有进行反驳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那便是二人心中都十分清楚,叫上那群骑墙派参与这件事中对他们毫无帮助,反而还会“稀释”他们原本能够得到的好处。
因为如果叫上了那群骑墙派,就等于是整个底层的所有香主同时站到了亢金龙背后为其“背书”,看上去似乎是更加有底气了,但实质上,反而会引起怀疑。
怀疑他们其实早就已经串通好一切。
本就是串通好的他们,自然不愿更不能被上面那群人精怀疑,因此,对那群骑墙派自然是躲避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上赶着去拉上他们,引起怀疑呢?
。。。
在东方已然露出一抹鱼肚白之时,底层派与上层派经过了近一夜的“激烈交锋”之后,终于最终定下了这一切。
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两派这近乎一天的激烈争吵过程之中,身为这件事中最重要人物的亢金龙,却始终不见踪影,仿佛他完全处在只能听任两派商议完毕之后,任由两派处置的被动境地一般。
但从昨夜在处置倪梁率领所有手下前来,打算与他同归于尽那件事来看,真实的情况显然并非如此。
毕竟,在昨夜,亢金龙已然隐隐有着统领、调派两派人的迹象,就算在危机解除之后,稍有反噬,也不可能完全一点影响里都没有,甚至连参与其中的权利都被剥夺。
而当崔实恪与卫矛拿着那份二人共同起草,并且取得了所有底层派与上层派香主认可的秘密协议,敲开亢金龙一直住着的那间客房,然后毕恭毕敬的走进去,双手将这份协议呈交给亢金龙的时候,答案显然已经揭晓了。
亢金龙不是被两派“反噬”,丧失了权力,而是更进一步,彻底拿到了让两派都臣服的权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崔实恪才会在明知道己方香主数量不足对方四分之一的情况下,依旧有底气让底层派的其他众多香主们进入悦来客栈之中,共同商议这件对双方都很重要的大事。
而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偏不倚,亢金龙才会选择不参与他们的商议,而是只看结果。
显然,亢金龙的做法很得人心,哪怕是那些之前未曾接触过亢金龙的底层派香主,也觉得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大人物”的确很有气魄。
上层派的崔实恪四人虽然之前对亢金龙这种颇有些“忘恩负义”的做法,心中略有不满,但在刚刚与底层派的商议(争吵)过程之中,尤其是当卫矛说出他们原本那个计划的破绽之后,他们也终于“领悟”了亢金龙这么做的用意,心中原本的那一丝不满,也都被敬佩以及丝丝感动所取代了。
在他们想来,亢金龙只怕早在他们刚刚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切,但哪怕如此,亢金龙也没有直接提出来让他们难堪,而是故意引底层派的人前来,让他们自行“领悟”,给他们留足了颜面。
对于这样懂得体恤下属的亢金龙,他们心中全都觉得:
自己的未来必然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