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气运,各自散去,各处英魂,再度沉眠,连祠堂内的三千战魂也齐齐熄了杀意,化为三千黑气,隐入祖宗牌位之内。
此般变化,自然非常人可见,可气运之变,却自然影响到大越六十亿子民的神魂,刚刚一刻所有人都有种天地即将翻覆的不安全感,好在,这一切仅仅持续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便告消歇。
然而,风云变化,天地失序,自然不会全无异状,山野之中鬼物受惊,肆虐人间,荒僻之地妖物偶得气运,化而为人,蛊惑生灵,其影响不可胜记。
太庙之中,九鼎微晃,久久不能平静,靠山王英灵万千分身汇聚,一见此等异状,当即面上一惊,一分为九,轰然踏入九鼎之内,紧守心神,慢慢调理鼎中气象。
这一晃,便是七天七夜。
好不容易,九鼎重定,可靠山王英灵,却迟迟不能归一,只能分坐鼎中,继续调理山河……
富平镇中,玉龙惊起三百丈,直入高天射苍穹。
此等异相,持续良久,富平之中十万众,无人不见,无人未睹,更有人隐约见到有鬼物横空,被这水箭击碎,又有黑气四散,躲入四面八方。
天下震动,富平独甚。
城南太师府中,一白发苍颜的老者,背靠一棵大榆树,抬目北望,神情惶恐,待异象稍一消散,便急匆匆一步三喘气地奔回屋内,急喘喘地于书案后坐定,便提笔狂书起来。
过不多时,太师府中,一骑直冲南门,马蹄得得,已是绝尘而走。
富平镇外,东北五十里,有一山头,山形如台,有一眼泉自山顶汩汩而出,顺着山势缓缓流向半山腰的一面平湖,尔后便飞流直下,开辟河渠,直入富平镇外,环流四周,便是护城之河。
此山之上,泉眼之后,正有一庙巍然,上书三个大字:【城隍庙】。
庙宇半旧不新,却有香火袅袅,直供向神案之后三尊神像。居中主位,乃是一位蓝袍文官,气度端严,微微含笑,左手一位红袍判官,手握一支黑杆狼毫笔,左手一位黑袍判官,手中抱铁鞭一把。
两侧文武分列,正是这城隍的一干扈从,各司其职,尽忠职守。
“尉迟判,天地间战魂受扰,富平镇内气运暴动,速速前去镇压!”
就在三千战灵凝聚的一瞬间,城隍庙中,居中的神像,突然开口,目视右手边黑袍判官,神色间隐有怒意。
“【尉迟罡】领命!”黑袍神像中气十足,话音间隐有金石交鸣之意,随即手中铁鞭一扬,看向一众属下:“孩儿们,随某前去镇守气运要津!”
见武判官领命而去,蓝衣城隍寻即转向左侧:“洪兄,富平镇内,有劳了。”语气淡然,却带了几分尊敬,完全不似对尉迟罡的命令态度。
红袍判官微微一笑,同样淡然言道:“放心,洪某这便前往镇中察看。不知百里兄还有何吩咐?”这红袍判官,便是昨夜里主持富平镇鬼节巡察之人,名叫【洪正德】。
蓝衣城隍微微摇头:“洪兄,你我虽则立场不同,可对洪兄的为人,我【百里隐】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呵呵,好个‘没有不放心’。如此,倒是多谢‘大人’不疑了!”红袍判官皮笑肉不笑,手中判官笔一扬,便招呼了手下人,踏云而去。
望着洪正德远去,城隍百里隐眼神复杂,思索良久,喃喃自语:“刚刚安稳了十年,这么快就又起了风云……”旋即,身影一闪,便没向地府而去。
城隍庙内,只余神像依然,可却已是泥胎木雕,暂时没有了半丝灵性。
富平镇四隅之地,四镇兵士齐齐跪倒,只余各镇王爷,身后有圣剑飞起,龙珠隐现,勾连起地气天运,得以静静观望,一时之间却并无插手之力。
及至风流云散,四万禁卫军方才如梦初醒,越无忌等四人皆是脸色阴沉地先后喝道:“点后三千,兵发秦府!”
秦府家祠内,灰色坛子支离破碎,黑色大铁箱锈迹层层,绵袋丝丝风化。
一阵风过,灰屑飘飞,铁锈满地,丝线破败,其内已是空空如也。
“令:雷八极欲染指女眷,切切注意。”
祖宗牌位,白字飘过,却让秦业父子一阵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