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微微颔首,胡亥幽幽一叹,对着上将军王贲,道:“正如上将军所言,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这也是大秦帝国根本制度的建立环境,不管是秦法,还是耕战体系,都是为了战争,为了统一!”
“正因为如此,在商鞅之法以及耕战体系下,这才有了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三代君王大展宏图,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
“他们靠的便是商鞅之法,靠的便是耕战体系!”
说到这里,胡亥饮了一口茶水,对着王贲继续,道:“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
“当时父皇自信万分,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天下自固。”
“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可以说父皇该做的,该想的都想到做到了。”
“天下安定,父皇自以为,以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这个时候,胡亥直视着王贲,幽幽一叹,道:“结果上将军也看到了,短短数年,偌大的江山便分崩离析!”
“当然了,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朕,但是这期间,我威震天下的秦军的表现,我国人百姓地表现,都可以说是差强人意!”
“在朕看来,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秦法森严,以往有着战争危机转移国人注意力,自然不会有事!”
“但是当中原大地一统,没有了战争转移目标,国人百姓自然是感觉到了秦法森严,心有不满!”
“而且耕战体系,一耕一战,在商鞅之时,大秦帝国处于生死存亡之秋,那是一个大争之世。”
“所以,在那个时候战为第一,耕只能是第二,只是为了辅佐战而已。”
“而一旦天下一统,这个次序必须要得到转换,天下安定,举国上下应该休养生息。”
“应该是耕为第一,战甚至于在治之后,所以,必须要修法,要不然这不仅影响国人百姓,更是影响我军战力!”
“而且更会影响天下百姓,我们是为了统一天下,就必须要作为一个有作为,一个包容的态度,才能化六国为一。”
“只要时间足够久,山东诸国必然会忘记他们的故国,到时候大秦帝国将会是他们唯一的母国。”
“而且他们也会认同秦人,这一个伟大的身份,这一切,虽然需要立法,但是最重要的是需要时间。”
“如今整个天下都在休养生息,无力进行战争,在这个时候,修法才是最适合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