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帐篷起火了,火势将周围的牧民惊醒了,纷纷前来救火,就连在大汗帐篷附近警卫的亲卫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那里。
等僧侣帐篷的大火被扑灭了,大汗的帐篷又起火了。
众人折腾了一夜却徒劳无功。
僧侣、大汗都被烧死了,部落的二号人物、大萨满苏布台仔细检查了两处帐篷里的尸骨,由于都烧得不成样子,也无法查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最终苏布台只得向部众宣布:“大汗舍弃长生天,皈依佛门,触怒了上苍才会有此厄运,由于大汗的儿子年纪尚幼,暂时由本人摄理部务”
其实苏布台有一件事没有对部民说,大汗帐篷外面当晚本来有五个亲卫,不过却失踪了,而那天晚上有人见到楚库河南岸有骑兵跑动的身影,不过却是向东边跑的。
按理说,苏布台应该查明真相为大汗报仇,不过发生的这两件事对他却大大有利,一是哲布尊丹巴的弟子被烧死了,作为部落大萨满的他自然可以宣扬不信奉长生天的下场。
其二便是他可以控制整个部落了。
不过依旧有隐患,佛门弟子是土谢图汗尊崇的哲布尊丹巴活佛派过来的,如今竟然被烧死在他们部落里,土谢图汗部肯定不会相信他那一套,肯定会以为克烈部故意阳奉阴违,暗地里处死了僧侣。
这绝对不是土谢图汗能容忍的事情,他可以容忍索伦部在林中作乱,因为那虽然对他的威望有所损害,但无损根本,但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尊崇、安身立命的觉囊教派受到挑战,因为哲布尊丹巴的大寺庙便设在他王旗所在的固伦,那可是他安抚部众,进而觊觎三部尊长大位的根本。
所以,土谢图汗一定会对此事做出反应,为了杜绝部众的悠悠之口,可能还会派出大军清剿克烈部。
当苏布台将自己这些担忧讲给部族里大小台吉听了,众人也是忧心忡忡,此时,亲卫过来禀告,说前往恰克图交易的索伦人返回了。
苏布台得知后不禁想到,“昨晚刚发生如此大的祸事,此时这些索伦人便过来了,难道是巧合?”
不过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事是尼堪干的,因为他对自己这一部一无所知,平白增添这个仇家对他有何好处?
何况他们索伦人想要去恰克图交易,走近路的话只有通过楚库河狭长河谷一途,杀害僧众及大汗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这只是他自己想的,若是在一般人来看,他这个部落大萨满最有动机杀了僧众以及大汗。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不寒而栗。
是谁这么歹毒想要嫁祸于他?
“大汗……”
那个亲卫见他神色惶然,赶紧提醒他外面还有客人。
苏布台刚才还闭着眼睛,此时终于睁开了。
“走,去会会这位博格拉汗”
……
“大萨满”
“副汗”
尼堪是一副悲戚的模样,“想不到贵部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请让本汗致祭以表达博格拉部悲痛之意”
尼堪上了一炷香拜了几拜,又略略与苏布台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大萨满,原本还想在贵部叨扰几日,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那就不便打扰了,告辞。”
尼堪带着大队走了,苏布台冷冷地瞧着,等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才带了十几骑追了上去。
“大萨满,还有何事?”,尼堪正处在大队后面,见苏布台追了上来,也有些奇怪。
苏布台盯着尼堪看了许久,看得他有些发毛,“大萨满,本汗脸上有花吗?为何如此盯着?”
苏布台此时才长叹一声,“大汗,不瞒你说,隶属于土谢图汗部的诸部中,我部最不受待见,也是最后一部接受大法王教义的部众,没想到……”
尼堪劝道:“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灾祸,大萨满何必自责,以本汗来看,只要大萨满诚心去固伦请罪,土谢图汗大人有大量,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苏布台却一声冷笑:“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两起火灾,我看是人祸多于天灾”
“哦?”,尼堪还是波澜不惊,“这是贵部自己的事,本汗不敢随意置喙,大萨满请节哀,本汗还要赶路”
“博格拉汗!”,只见苏布台突然从马上跳了下来,在尼堪面前单膝跪下道:“大汗神威,在下一早便有耳闻,如今本部出了这桩祸事,只有带着部众远遁一途,还请大汗收留!”
“收留?”,尼堪先是一喜,接着便愁容满面,“大萨满,不瞒你说,本汗占据的地方只有区区赤塔一地,养活本部尚力有未逮……”
“大汗”,苏布台此时已经相信眼前这人确实与本部的祸事毫无牵连了,“伊尔根部只有三千多帐,却占据了希洛克河、因果达河两大流域,手里还控制着几个大湖,大汗若是愿意接纳鄙部,鄙部愿意与贵部一起将伊尔根部驱逐出因果达河流域”
尼堪闭上眼睛想了想,最后才颇有些不情愿地说:“那好吧,我部今日就在此扎营,大萨满收拾妥当之后缓缓跟上……”
“多谢大汗”
等苏布台远去了,突然又出现在尼堪身边的阿林阿正一脸敬畏地看着他,远处的乌力吉、雅丹也是若有所思,而朱克图、苏哈却是却是不明所以。
“大汗,收容克烈部对我部有什么好处?我部的牧场也不宽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