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鲲要是优先测量更偏东一些。靠近菲律宾的涉日韩新航线海底地形,华夏国内的有关部门,就不会为补贴买单了。
于情于理,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先测有补贴的海域。
而顾鲲既然做了另外的选择,那就说明这事儿不属于正常情况。
他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事实上,顾鲲之所以往那儿测量,是因为经过他对上辈子记录下来的那些名贵沉船记录进行筛选后,盯上了那条航道上的一条名贵公海沉船了。
而这种事情,他要是贸贸然跑到一个距离兰方很远的公海位置,直接就捞上来一条船,那将来全世界都会怀疑他有异能或者先知的。
所以,他需要一个有很多见证人的合理理由,为他将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某个海域,提供佐证。
所有参与者,都是他最好的“不在场证明人”,以及“临时起意证明人”。
幸好,这其中的关节,黄瀚、周耀光,乃至院里其他同学,哪怕知道了顾鲲的决定,也是看不出破绽来的,所以他说啥就是啥。
以周耀光的智商和阅历,思之再三,依然觉得顾鲲的逻辑很合理,就主动追问:“那不知道,寒假里你主要要测量哪一部分海域情况呢?”
学船舶与海洋工程的人,书包里是经常放着大比例的世界地图的。
大家既然讨论起这个问题,顾鲲也就随手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大地图,在课桌上铺开,然后地图开疆起来。
他拿着一支笔,以纵横捭阖的气势,在菲律宾、湾湾与曰本冲绳群岛之间的公海上一敲:
“你们应该知道,原先东亚三大国的散货船,都是李家坡中转的。从李家坡离开马六甲海峡后直接北上的船,想去日韩的话,最经济的航线,是通过湾湾海峡。
但是,兰方在李家坡东北偏东400多海里,如果海船从兰方中转的话,再往北折向走湾湾海峡,折角稍微有点大,要比最近航线多开一两百海里、一天多航程,不经济。
相比之下,从兰方出来,去曰本大部分地区,乃至南棒的釜山港的海船,中途如果走菲律宾与湾湾之间的海域,整体航线会更加平滑和节约航程——去汉城的不算,因为汉城太靠西了,走菲律宾航线北上的话,反而绕远,刚才我说的关于南棒部分,只适用于釜山港。”
周耀光作势摸了摸自己并无胡须的下巴,问道:“你的意思,就是希望勘测一下这条新航线上,可能会涉及到的、但原先国际上各大海事公司都还没测量过的区域的海底地貌?”
“就是这个意思。”
周耀光:“那这场子我们帮定了,这是给我们宝贵的实习机会呢,否则我们至少要大四实习,才可能有机会上海洋测量船吧,现在是提前学以致用了。”
黄瀚也很有良心地承认:“大四能上海洋勘测船的,都是优等生了,普通一点的,估计要读研究生的时候,才有机会被导师带上船亲自做一线科学勘测吧。
要我说,阿鲲这么照顾我们,我们也该表个态对不?以后毕业了,要是阿鲲有用得到人的地方,咱都该优先跟着他干。他不需要,咱再自己找工作——听说教育有关部门已经在讨论了,一两年内可能就要取消大学生毕业包分配,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会赶上第一届自谋出路的呢。”
周耀光也笑着附和:“你都知道没得包分配了,还说什么漂亮话?到时候说不定不是阿鲲缺人,是我们找不到工作呢。”
顾鲲适时表态:“诶,大家不要妄自菲薄嘛,现在大学生,也没泛滥到那种程度,大家都是交大的,怎么可能有人找不到工作——我就把话撂这儿了,只要到时候有人愿意投奔我的,我肯定拿他当骨干元老优待,带着大家一起奔个前程。”
顾鲲说到后来,已经忘了控制音量,说完后才发现他们的“室友指点江山座谈会”,已经变成了被全班和隔壁班围观的状态。
“顾哥,你船上能上多少人?只要管饭,我们都愿意寒假里给你打白工哦不是实习。”
“还要人管饭,凭什么。顾哥,我不用你管饭,在船上我自己掏钱付伙食费,要我要我!”
抢着想上船的同学,很快把条件压得不成人形。
顾鲲突然意识到,这些问题不适合在教室里就聊。
“大家不要急,不要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事儿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春节之前,我的大船还没到呢。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另行通知。在这之前,我们都是私下玩玩儿的,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