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硝石易潮湿,市面存货不多,仅买此一箱,花费八贯钱。”
魏勇停了一下,又道:“小的已经打探清楚,少府寺中有许多存货。”
“办的不错。”赵桓赞了一句,又道“以后就随吾左右行走吧。”
“多谢储君抬举!”魏勇激动不已。
虽然用了不少时间,成果却让太子满意。
不但完成了任务,还打听了哪里有存货,实在不错,因此给了奖励。
宰相门前七品官,太子宫中却未必。
来东宫的,非王侯便是朝廷要员,魏勇敢伸手,怕不是爪子要被打断。
而且,就算门房有外快,如何有跟随左右更亲近呢。
微微颌首中,赵桓打开了箱子。
一块块硝石,都用油纸严实地裹着,防止转潮溶化。
“郎君,这石头如何能够变出冰来?”朱琏好奇地问道。
“打盆水来,稍后便知。”赵桓卖了个关子,又吩咐魏勇去把硝石磨碎,并准备一应物事。
等待中,愚任急急走来,道:“储君,三皇子嘉王赵楷、五皇子建安郡王赵枢、嘉德帝姬赵玉盘、荣德帝姬赵金奴一并前来探视,已经到了府外。”
“有传言道大哥脑受风疾,多有健忘,看来此言不虚……”
愚任声音未落,四人走了进来。
“若非健忘,这蠢货何必说得如此详细。”当先那人说道。
“三哥,何必揭人伤口,没来由伤了感情。”一女嗔怪道。
“自家兄弟,大哥还能记恨于我不成?”那人得意尽显。
“大哥疾病初愈,尔等却冷嘲热讽,可有半点弟弟妹妹的孝心?”最后那女子不满地呵斥道。
“三哥,五哥,大姐,二姐,进来说话。”赵桓挨个招呼了一遍,并未放在心上。
走在最前面的,乃是嘉王赵楷,假装斥责其实附和的是嘉德帝姬赵玉盘。
表达不满的是荣德帝姬赵金奴,与赵桓同母,皆为显恭皇后王氏所出。
遍观所有王子,只有赵楷是个潜在的威胁。
他自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皆有所成,尤其精通绘画,颇得赵佶真传,深得宠爱。
曾经,赵佶叹道:“吾子众多,最类我者唯三郎尔。”
上个月,赵楷化名参加科举,他文彩非凡,一路披靡,最终夺得头名。
赵佶担心天下非议,点了榜眼王昂为状元。
因此,赵楷野心滋生,时常觊觎储君之位。
别的不说,只说朱伯材被赶回老家的事,其中少不了赵楷的功劳。
其目的,不过是打击太子威望,为夺嫡做些铺垫。
至于刚刚的幸灾乐祸与冷嘲热讽,也是平常。
赵桓还没办法同他计较。
他是弟弟,又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斤斤计较下来,别人只会说他这个哥哥没兄长的包容。
毕竟,原身的人设就是仁厚纯孝,实在不好对弟弟刻薄。
至于赵玉盘,储位和他无关,只看谁许诺了诸般好处。
很明显,赵楷已经拉拢住了长姐。
至于赵枢,完全中立,其余弟弟,都还年少,便如南宋开创者赵构不过十岁,亦未显露特别之处,正常情况下基本和皇位无缘。
落座奉茶。
赵桓道:“三哥才学尽显,一举夺魁,可喜可贺啊。”
哪怕不对付,赵桓也不得不说一句牛逼。
后世高考状元有多难,今时科举状元就有多难。
不服不行。
“手到擒来罢了,莫不如大哥也去试试?”赵楷挤兑道。
世人都知道太子才学平常,哪怕去参加科举,进士都够呛,遑论状元。
赵桓摆摆手,看向赵枢,问道:“五哥最近学业如何?”
赵枢道:“与平常一般无二,比不得三哥。”
“莫不如五哥诈得风疾,也好免了学业?”赵楷插话道。
赵玉奴怒了,喝道:“赵楷,岂有诅咒自家兄弟的道理?”
“二姐不必发怒,何必同小孩子一般见识。”赵桓佯劝道。
就赵楷这轻浮模样,还想夺嫡?做梦去吧!
“吾最近闲来无事,写了本蒙学,五哥不如带回去读一读?”赵桓道。
赵枢明显有些不乐意,却还是道:“大哥所赐,小弟不敢推辞。”
不一刻,红菊取了装订好的三字经来。
赵楷抢过打开,嗤笑道:“却不知道大哥也能写书,让我先睹为快。”
“人之初,性本善……不可能……”
赵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翻到最后,几乎全白。
明显是受打击太狠了。
呵,玻璃心,赵桓暗自摇头。
“什么不可能?”赵枢拿过三字经,看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三字一句,朗朗上口,短小精悍,蕴含至理。
“好书,若是蒙学有此,定然会少了许多苦楚。”赵枢叹了一句,又道:“若是推广天下,当为启蒙必备。”
“我不相信这是你写的,必然是假手于人!”赵楷怒喝道。
“嘉王,你胆敢污蔑太子清白,本帝姬定然禀报父皇知晓。”赵玉奴喝道。
找自己的亲哥哥麻烦,赵玉奴已经是盛怒难挡。
赵枢亦劝道:“三哥,我等本是同根生,何苦相煎熬。”
看了三字经,赵枢态度大变,不由转向了赵桓。
本来嘛,朝内外有言嘉王才学出众,比赵桓更适合接掌帝位。
虽然是流言,亦可见赵楷觊觎储君之位的底气。
此时赵桓写出了三字经,定然获得仕林拥护。
基本上,赵楷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