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岩胜反驳道:“我没有……那样想。”
“是吗。”阳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别人会觉得你是在这样想,别人会觉得你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才一定想要战胜缘一的。”
“缘一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他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夺走哥哥拥有的东西,他只想好好地做‘缘一’该做的事情。”
“带着这样的念头,缘一就一定没有办法战胜岩胜,因为在缘一的眼中,岩胜就该是这个国家里最强的武士。”
“不是这样的——”继国岩胜的声音拔高了些,他拼命想要解释,可他本身也拙于言辞,一时并不能想到什么方法来给自己辩白:“我只是……想要战胜他。”
“想要真正的胜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好地磨练剑技不就好了。”无惨的声音出现得似乎恰到好处,他迈步走到了继国岩胜的面前:“如果这样的胜利不能让你觉得满意,那就多加锻炼,下一次战胜他就好了吧。”
“您说得很对。”继国岩胜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意,他冲无惨低下了头:“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请您……多多指教。”
继国岩胜的练习愈发刻苦了起来,带着对缘一未曾用完的那一招的畏惧,岩胜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如何提高自己的剑技。
可他与缘一之间的战斗却并没能再次打响。
因为不久之后,他们的母亲去世了。
继国缘一在出生的时候额角就生着奇异的斑纹,曾一度被人当作是不祥之兆,寻常人对于这种事情倒并不在意,但城主却对缘一的存在相当介怀。
对于武家而言,双生本就是不幸,加上那样魔鬼一样的斑纹,导致城主根本无法将继国缘一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尽管近来一段时间,府中也有许多关于继国缘一天赋异禀的传闻,但城主从未曾因为这样的消息而觉得愉悦或者欣慰,他只是更加认定了这个孩子是与众不同的孽障。
——他的存在迟早会演变成祸患。
所以在一直庇护着继国缘一的夫人死去之后,城主第一时间便想将缘一送往城外的寺庙里修行,乞求可以借助神佛的力量来平息可能到来的灾厄。
而缘一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直接从家里逃走了。
他并不再需要再去支撑因为重病而难以站立的母亲,也不必再被父亲视为“灾难”,抛弃了原本所拥有的一切之后,继国缘一终于奔向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这样的变故实在让继国岩胜有些措手不及,不管是母亲的离去带来的悲伤,还是缘一不负责任的逃走所给他留下的无处安放的空虚。
他分明一直在拼命努力磨砺着自己的剑技,只盼有一天能够真正战胜那个天赋异禀的家伙,可缘一的消失却让他的一切努力都瞬间化成了泡影。
无惨当然也完全没料想到这样的变故。他本觉得继国岩胜的天姿并不算差,加上勤奋刻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自己的心愿,这样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获得奖励。
哪料想峰回路转,他这段时间的努力竟然就这么打了水漂。
继国缘一这家伙,可真是太会给人找麻烦了!
满心都是对继国缘一的怨念的无惨根本也没想过要去安抚继国岩胜。
“不练了?”
听到少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的时候,独自在房间里生闷气的继国岩胜猛地回过了头。
“出去。”尽管对方是府上的客人,可此刻的岩胜还是罕见地摆出了不怎么符合礼节的姿态。
“无惨还在院子里,所以今天岩胜不打算练习剑技了吗?”阳生却像是没有听到继国岩胜的逐客令一样,反而若无其事地迈步往岩胜的方向走了去。
岩胜气呼呼地转回了头,也没有再去理会阳生。心底里的怒意已经相当强烈,只是一贯的教养总算没让他继续发作。
“如果在练习上懈怠了的话,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战胜缘一呢?”阳生停在了继国岩胜的背后。
“那家伙——”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岩胜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还会再见的。”阳生却并没容许继国岩胜继续说下去:“虽然缘一现在不在家里了,但你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因为你们是兄弟嘛。所以你们之间的比试也总有一天会进行。如果不好好磨砺剑技的话,岩胜是想等到真正输给缘一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