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份,别说是太子妃了,就算是只是个妾,也是不合适的,他爹虽是天子宠臣,却是寒门出生,更何况如今看样子,是更支持四皇子一脉。
南楚民风开发,不禁男风,可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哪位皇族是娶男子为后。
这些年,为了保住母亲留下的东西,他不得不以男子身份示人,在旁人眼里,他是苏家嫡子,并不是可以嫁人的哥儿。
作为储君伴读,这事已经算是欺君,更何况——
苏遇垂眸握了握手指,自从十一岁那年,差点被人识破身份,他就请师父调制了一种药,那药能完全隐藏住肩侧的双生莲,可是药三分毒,若长期服用,便会丧失生育能力。
这么多年过去,药已入骨,他自是无法像其他哥儿一样,儿孙满堂。
而且,他是哥儿这件事,定不能告诉楚泽,若他知道被自己欺瞒,恐怕会马上转身离去。
楚泽见苏遇又在暗自踌躇,也不点破,长臂一伸,便拦住他的腰,两人就又贴近了几分。
刚刚下棋时,他们本就将棋盘摆放在前面,两人并非对坐,而是并排而坐。
经过几日的相处,苏遇已经习惯了楚泽突如其来动作,只是略微愣神,就由着对方将头搁在他肩膀上。
“子瑜肩上的伤,是否已好了□□分。”楚泽微微侧头,揽着苏遇的那只大掌,缓缓移到了他的肩膀,用拇指轻触了下。
“嗯,已经能够自如的活动。”
一路上,肩膀换药的工作,都是楚泽亲自来做,苏遇拒绝了几次不成,便放弃了抵抗。
听完苏遇的回答,楚泽又将目光移到他唇上,哑着嗓子开口:“这嘴里也不疼了吧。”
苏遇突然想到每日睡前,他敷完药漱口后,楚泽就会帮他检查一下,检查完后那双深邃的黑眸总是盯着某处看,就像覆上了一层火般。
那道滚烫的视线,没有任何掩饰的看着苏遇,仿佛要将他给灼穿一样,苏遇抬头望过去,就对上了一双炙热的黑眸。
对于楚泽的亲密之举,苏遇并不排斥,反而每次被抱在怀里,内心深处,都有种渴求。
苏遇捏了捏指尖,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开口道:“殿下若是……,臣也不是不可。”
话脱口而出后,苏遇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谈不上后悔,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就说出口了。
大概是不想看楚泽忍得这么辛苦,又或者是他也心悦于他,想明白后就决定多珍惜当下。
总归是逃不掉的,不如早点全了这份情谊。
楚泽看他的眼神,一日烈过一日,若真到了最后,怕是受折腾的还是他。
楚泽微微一愣,随即发出了愉悦的笑声,用手揉了揉苏遇的发顶,宠溺的道:“想什么呢,孤只是想和你小酌一杯,若是伤口未愈合,怕影响你的病情。”
这话成功让苏遇又缩进了壳里,只恨不得时光倒回到刚刚,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其实苏遇也没看错,楚泽确实已经到了想将他拆吃入腹的地步,但想到他伤还未完全好,只能再忍上一些时候。
水江镇有一种十分出名的酒,名为荷花酿,是只有这季节才能喝到的美味佳酿,产量并不多,因此只供应附近城镇的酒家。
刚好他们住的这间客栈,就能买到。
一直等桌上摆满了菜,楚泽帮苏遇倒满了酒,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望着楚泽,眼底除了窘迫还带着几分哀怨,拿着酒杯直接喝下了整杯酒。
荷花酿味道清淡,略带甘甜,但一整杯入喉,还是被辛辣的感觉呛得轻咳起来,顿时脸就红了几分。
楚泽忙伸手过来抚拍他的后背,蹙着眉头心疼道:“怎么还是这般冒失。”
苏遇在人前向来稳重,他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在楚泽面前失态,好像自从那一晚,被压着亲了后,他就接连在他面前丢脸。
看起来就像个冒冒失失的幼崽。
真的是魔障了。
又是一阵沉默,苏遇拿着酒壶,直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不等楚泽劝阻,他就直接喝了三杯。
楚泽赶忙拿过他手里的酒壶,无奈道:“哪有你这般喝酒的,先吃些菜吧。”
说完就往他碗中夹了几筷子菜,苏遇确是看了没看,就那么注视着楚泽。
一动也不动的坐着。
楚泽觉得他可能还在羞恼刚刚的事,就左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刚准哄两句,就被他给拉住。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苏遇突然拽住楚泽的手臂,拉开他的袖子,泄愤似的在上面咬了一口。
楚泽也没料到这平日温顺的人,突然就敢咬他,来不及收回手,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正准备抽回手,就看到少年白皙的脖颈,低着头的样子。
那样子像极了一只猫,正在抓着他的手臂,求抚摸求安慰,而咬他不过是为了寻求关注。
而且苏遇咬的的并不重,事后他抬起头,看着浅浅的两个牙印,又惊慌失措的用手擦了擦,在上面弄了半天,那印子也没消下去,就更急了,抬眼去看楚泽,磕磕绊绊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半垂着眸子,眼里带着水光,用余光忐忑的看着他,脸颊上泛着微微的红,又纯又惑人的样子,楚泽还是第一次见。
若是平常,苏遇那里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向来端方雅正,又带着股冷。
此刻分明是醉了。
见楚泽半天不说话,苏遇又摇了下他的手臂:“是不是把殿下咬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