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苓眨了眨眼,有些紧张地看着?郑文。
郑文让外面的人打开了车门,想要摸一摸阿苓的额头,目光落在对?方那一双眼睛上,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只温和?地说,“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昨日没睡好,要在车中睡一会儿,你去和?后面的小伙伴乘一辆车吧。”
阿苓看了郑文一眼,才下了车,向后面走?去。
等到身边彻底安静之后,郑文才靠在后背上,闭上了眼睛,却?突然听到了咔嚓一声,她顿时睁眼看向自己的身侧。
副驾驶座上的郑榛也有些惊讶,看见?坐在后座的男人发?出一道声音出来,想要唤人,却?不知如何?称呼。
她转头看向已经睁眼的郑文,叫了一声先?生,用目光询问她的意思。
郑文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屈奭打开了车窗,看着?远处被细小的雨水给笼罩住的宅院,轻声说道,“我过几天?就要出一趟远门,今天?送你一程。”
郑文看向前方:“阿榛,你来开车。”
郑榛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让司机下了车后,自己坐了上去。
车内恢复寂静,后座的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自己,郑文闭眼靠在椅背上,呼吸浅浅,就像睡过去一样?。
他?们现在是从宝鸡郊区出发?,去往秦岭也需要三个多小时,一路要过渭河大桥后再上川陕路,在西安下潼关,然后进入绕城高速,因为走?的都是高速公路,所以不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不过在过潼关时,屈奭看着?收费过道突然开了口,“阿文。”
郑文没出声,依旧闭着?眼。
屈奭说:“我前段日子遇到了一个人,听了一个很新?奇的故事,他?说他?好像总是偶然间想起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问过寺庙中的大师,那位大师说,人有来生也有往世,上辈子执念太深的人在死后也会记着?那些事。”
郑文睁开了眼,看向一旁的男人。
屈奭眉眼浅淡,似乎还带着?笑说:“我问他?为何?执念,那个人却?说不出,他?说脑海中的记忆算是碎片化的,也记不清了,只是记着?一座山,高的看不见?山巅的大山,山巅终日白雪皑皑。”
“你说,莫非那个人的执念是一座山不成?”男人的话语中似乎真有一点疑惑。
郑文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有关山神的故事。
这世间山川众多,可有灵的山脉和?河川却?是很少?,至今估计也就秦岭、昆仑和?阴山山脉有山灵,一河一江有水灵,多年前途径长江的一条支流时,郑文于一水畔看见?过一身着?蓑衣的老者雨中垂钓,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化作了云烟,消失在水面上,时人常言,水中有灵爱幻化河边垂钓老翁,寒江独钓,为人惊就会化作烟雨消失水上。
于是故事越传越广,水中的灵被人常称之为水神了山灵常被人称为山神,两者都不过是山间精物有了灵智,因心底纯真所以被覆上了□□义,一代代被君王将相祭拜供奉,也就真有了神格。
秦岭也有山神,在千年之前,对?方的叹息拂过石棺中的女?子,把她从长久的睡梦中唤醒。
那位山神也有一个故事,比她的故事还久,郑文经常在一座山巅的高石旁看见?对?方在云烟中端坐,面容被水汽模糊,让世人看不清他?的模样?,郑文在很久之前突然有一次没忍住出了声,她很好奇,对?方在这里等什么,在她的记忆中,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地,这位在这里坐了很多年了。
那位山神却?是安静了很久,在山间的云浪都翻滚了一圈后,他?才回答,“等一个人。”
山神的声音随着?长风白云传到郑文的耳中,也许是她的错觉,风带过来的声音竟然有一丝迷茫和?怅惘。
也许,祂也不知在等什么,只是坐在此地久了于是成为了习惯。
也是那时,郑文在山石让的那道模糊不清仿佛下一瞬间便会被风吹跑的身影上看见?了一个人影,秦岭的山林绿了又白,一场大雪下来,一位面容不变的少?年从山下爬到山巅上供奉一位神灵,神情真挚。
从年少?到白发?苍苍,从千年前到百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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