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甜品比分给工作人员的吃的要精致不少,个头也更大,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好吃吗?”季萌趴着椅子扶手上问他。
景煊看了他一眼,用叉子切下一块喂过去。
季萌张开嘴,心安理得的吃下,品尝了几口不住点头:“嗯,味道真不错,我妈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正说着两人就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似的,齐齐转身,就见一台摄像机的镜头正对着两人。两人认出这是拍摄花絮的摄像师。
季萌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拍的,眉头一挑,笑容有些勉强:“陈哥,这么敬业啊,还没开工呢。”
“拍花絮嘛,就要二十四小时在线。”陈哥一手举着摄影机,一手拿着甜点啃。
季萌呵呵干笑,又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景煊老师喂你吃甜品的时候,”陈哥朝着季萌挤眉弄眼,笑容暧昧,“没想到你俩关系已经好到同吃一块蛋糕的程度了,不错啊。”
见他没听到之前的对话,季萌也就放心了,冷静了下来:“嗐,不是导演让我们培养培养感情嘛。”
“培养得不错,难怪拍戏的时候这么自然。”陈哥说完就离开了,没有打扰两人。
季萌松了口气,回身重新面对景煊,又嬉皮笑脸了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咱俩现在就跟偷情似的,还挺刺激。”
对于季萌时不时的语出惊人景煊已经习以为常了,表情没变一下,继续淡定吃蛋糕。
一块蛋糕吃完,许万山也拍着手说准备工作了。两人整理一下仪容就走进了拍摄场,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拍摄按部就班,很顺利。日子很快就来到了杀青那天。季萌的杀青戏已经在前一天拍完了,今天拍的是景煊的。
那次鹿鸣风提分手最终没有如愿,陆凡说什么都不肯分,死乞白赖地留在鹿鸣风家里,赶都赶不走。鹿鸣风赶了几次无果之后就随他了,但是对他再也做不到温柔以待,不仅不再同床而睡,甚至在家里都当陆凡是空气,想单方面斩断跟他的联系。
可是陆凡并没有就此被打击,反而越挫越勇。从那以后便收了心,再没出去鬼混过,甚至在鹿鸣风忙于工作的时候帮着洗衣做饭,安心当起了家庭煮夫。想以此让鹿鸣风回心转意。
可是鹿鸣风也是铁了心要与他一刀两断,即便是把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也一点都没心软,甚至没给过他一丁点好脸色。
就这么过了小半年,鹿鸣风自始至终没有回心转意,分手的念头很决绝,陆凡终于失望了,心灰意冷地答应分手,连夜从鹿鸣风的公寓搬了出去。
陆凡是自由摄影师,在遇到鹿鸣风之前是满世界乱跑,就像是断线的风筝。遇到鹿鸣风之后才重新绑上了线,一点一点落回了地面。可分手之后,这线又断了。他又回复了往日的生活,只是这次,他的身边没有了形形色色的伴侣,孤身一人,背着相机上山入水,拍遍世界美景。拍出来的照片他都会洗出来寄一份给鹿鸣风,自己再留一份。
收到第一张照片时,鹿鸣风看着照片中的蔚蓝海面发呆良久,却最终没有丢掉,而是珍而重之地锁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自那之后,他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里面没有一字半句,只有数张精致绝美的风景照。那些照片都被鹿鸣风放进了一个白色的盒子里,盒子被他放到了床头。
这照片一寄就是两年,可是后来,这照片突然就断了,一连三个月鹿鸣风再没收到过来自海外的信件。那一天鹿鸣风坐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喝了一夜的酒,身边放着一个白色的盒子。
照片断了,也就意味着他俩彻底断了。鹿鸣风想,或许他已经找到新的“鹿鸣风”了。
鹿鸣风曲起一条腿躺在地板上,身边是七倒八歪的空酒瓶。他手臂挡着眼睛,笑容似释怀又似苦涩。
可就在信件断后的第三个月,他接到了一个来自海外的电话,是某航空公司的死亡通知。原来,三个月前,陆凡从欧洲飞往非洲拍狮子时,乘坐的航班失事,机毁人亡,无一幸免。因为陆凡填的紧急联系人是鹿鸣风,航空公司就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鹿鸣风又收到一份包裹,里面是工作人员整理的陆凡遗物。
直到看到遗物的那一刻,鹿鸣风终于无法压抑地哭了。
景煊的杀青戏便是最后这场哭戏。
开拍前许万山告诉他:“记得,哭得越伤心越好。”
已经杀青的季萌如今是无事一身轻,便做起了景煊的小助理,帮他扇风给他递水。许万山说完他也插嘴道:“没错没错,一定要哭得够伤心够难过,情绪来了吗?”
景煊无奈看着他,很想告诉他,你在这里我实在是酝酿不出来啊。
许万山看出了他的难处,一脚把季萌踢到了景煊看不到的角落:“你已经死了,就别诈尸了,乖乖躲着别影响景煊情绪。”
“好吧好吧,我消失。”季萌隐身到了工作人员堆里。
季萌不在了,景煊总算可以安安静静酝酿情绪了,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待了十几分钟,他站起来,对许万山说:“开始吧。”
“好。”许万山在监视器前落座,吩咐相关人员做好准备,待景煊一站定就喊了开始。
鹿鸣风的公寓里。
景煊看着手上的包裹,眼神有些空。此时还保持着从快递员手中接过快递的姿势,在门口呆站了许久他才转身回屋。把包裹放到茶几上,他拿了一把美工刀拆箱,手腕微微颤动,这一刀划得歪七扭八。
包裹拆完,景煊放下刀,打开箱子,里面东西不多,除了几件烧毁的衣服和一个毁坏的相机,只有一个小盒子,四四方方的丝绒表面,像是一个戒指盒。
景煊迟疑片刻拿出那个盒子打开,只见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对对戒,样子素净,明显是都是男款。景煊呼吸有些不稳,拿出其中一个仔细端详,发现戒指内圈刻着两个英文字母“lu”,瞳孔猛地一缩,他又拿出另外一枚看,发现也有刻着同样的字母。景煊怔怔看着手心里的两枚戒指,半晌将其中尺寸较小的那枚戴进了左手的无名指,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把目光看向了沙发边小茶几上的一副相框,照片里是头憨头憨脑的小狮子,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镜头,说不出可爱。这是他小时候跟父母去动物园里照的。
还记得陆凡刚搬进来的第一天,看到这幅照片后很是不屑:“小狮子算什么,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去非洲大草原给你拍大狮子,不隔着铁栏的那种。”
后来他果真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眼睛有些酸涩,景煊眨眨眼,将眼角的泪意逼回去,正要将另一枚戒指放回去,却又发现了贴在盒盖上的一张小纸条。他撕下,展开。半指宽的小纸条上是字体清隽的一句话,看字迹是陆凡亲手写的。
上面写着——“你是玫瑰,不该被风雨打扰。”
脑海里浮现起陆凡在离开那一晚说的:“抱歉,打扰了。”
景煊突然释怀地笑了。脸上在笑,眼睛却在下雨。他用手背抹去泪水,却很快又落下新的。
哭了好久,景煊又抱着膝盖,把脸埋进了手臂间。没开灯的房间里视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着,呜咽声断断续续,被刻意压抑在了喉咙里。
全场寂静,所有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打扰到景煊。季萌不知何时回到了导演身边,不声不响地看着监视器,那眉头紧皱地模样心情不比许万山轻松。
景煊的哭戏还没结束。
啪的一声,屋子全黑了,仅剩的几盏壁灯也停止了工作。
停电了。
黑暗中,景煊的身影愈发模糊,可呜咽声却愈发清晰。突然,沉闷的倒地声音响起,景煊没再压抑,哭出了声音。那声音没有歇斯底里,却也让人不忍卒听。
壁灯又亮了,景煊的身影变得清晰,镜头推到了脸上来了个特写。镜头里景煊蜷缩着身子,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纸条,身下的地毯已经洇湿一片,脸上也是数道泪痕。空寂的房间里,景煊终于放声大哭。
明知是演戏,季萌还是心疼得不行,心脏又闷又疼,也跟着红了眼眶。
这场哭戏拍了整整五分钟许万山才喊停。拍摄结束众人不约而同静默鼓掌。
季萌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起景煊,随手抽了几张纸替他擦眼泪。
景煊的情绪还没走出来,眼泪依然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季萌一遍一遍替他擦过泪水。随后两人回到角落,景煊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但是眼圈还是红红的,还有些肿。季萌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飞快地在他眼睛上轻轻一吻,哎哟哎哟地心疼不已:“心疼死我了,看你哭得我都想跟着哭了。”
景煊吸吸鼻子,刚大哭过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情绪还挺好的,笑笑道:“都是演戏。”
“知道是演戏,可还是很让人心疼。”季萌喂他喝水,又让他躺下,吩咐小魏拿来块湿毛巾帮他敷眼睛。
“可算是拍完了,”看着正在忙碌收拾设备的工作人员,季萌好心情地感慨了一句,又问景煊,“今年还接戏吗?”
“应该不会再接了,”景煊道。他近几年给自己定的工作任务都不是很重,一年两部戏都已经算是很多了。
季萌对他的安排也很满意:“那太好了,之后的大半年就能好好休息了,还可以出去旅游。”说着他就掏出手机开始搜哪些地方适合情侣双人游,结果就听景煊带着笑意道:“我是能休息,你就不一定了。你的发展势头正好,估计公司早就把你今年的工作行程都排好了。说不定之后的日子比拍戏还累呢。”
正好这时陈谦给他发来了之后一周的行程安排,他点开看了一眼,又是杂志采访封面拍摄的,又是参加综艺节目的,几乎就没有个休息的时候。季萌垮下了脸,扔了手机,趴在景煊身上唉声叹气:“我还以为拍完就是大结局了呢,谁知道这些都只是个序!啊——我不想红了,突然发现小扑街也挺好的。”
景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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