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俞拧着眉头,又?问?:“那些姑娘呢?能?出去么?”
宋文桢也摇头:“按常理来说,也出不去,除非是哪户人家请去弹琴唱曲儿。”
“这几日?金月心思在你身上,还是不要动别的想法。”
“我明白。”
宋文桢往外走,宁俞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轻声问?道:“夫子什?么时候伤的手?”
方才?他?摆菜,左手指上有一道伤口,皮肉都掉了一小块。
拿笔作赋的读书人,在家也有小厮伺候,何曾受过这份儿委屈,宁俞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宋文桢没回头:“树枝刮了一下,公主不必担忧。”
宁俞哑着嗓子没说出话。
醉云楼哪有这么锋利的树枝?倒像是刀伤。
华容摆了筷,宁俞望着桌上色香味全的菜,完全食之无味。
“公主,用过膳奴婢给您泡姜片水,稍后让红兰去和妈妈说,请个大夫。”
宁俞随便往嘴里喂了几口饭,神色不定:“我不吃了,你给泡上吧。算着时辰她该来了。”
华容欲言又?止,规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点点头:“红兰那丫头,瞧着有些像华心,不过比华心还要深沉些。”
“嗯,说起来也不知道华心在宫里如何了,兴许还在恼我出宫没带她。”
“华心小孩子脾性,第二日?就忘了。公主自顾不暇,她在宫里有娘娘照看着。”
宁俞望着窗外,恨不得自己是只小鸟,扑棱着翅膀便飞出去了。
人家说人生是场修行,她倒好,修到了青楼里来。
宁俞打了会儿瞌睡,一副厌倦的样子,咳嗽也没有好转的意?思,反倒是嗓子都开始疼起来。
她也没再矫情,闷头灌了一杯华容泡的姜片水。
可情形还是不太好,宁俞头脑发?晕的时候,红兰掐着点儿来了,大门一开一合,宁俞朝外头望了一眼,看见对面屋子挂了一把?巴掌大小的锁。
红兰依旧是一幅怯怯的样子,说话都不敢抬头看宁俞一眼。
“姑娘,该去学?琴了。”
宁俞撑着脑袋,八卦地?问?了一句:“对门那姑娘如何了?”
红兰回头望了一眼,低低道:“听说妈妈让人抽了几鞭子,现在倒是老实?了不少。”
“我能?不能?去瞧瞧?”
红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姑娘那可不行,门都上了锁,谁也不许进。”
宁俞也不强求,摆了摆手:“罢了,走吧。”
唐如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宁俞咳嗽着前来,很是嫌弃地?皱着眉:“莫不是染了风寒。”
宁俞摇摇头:“不知道。”
唐如看她脸上红红的,又?时不时吸吸鼻子,语气好了一些:“待会儿让红兰去求妈妈,让她给你找个大夫吧。”
宁俞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多谢姑娘关心。”
“我只是怕你染到我身上了。”
唐如没再说话,宁俞多看了她几眼,感情还是个面冷心热的知心姐姐?
秉着试探的态度,宁俞语气十分?的镇定问?道:“听说唐姐姐当初也是醉云楼的红人……”
唐如一下就沉了脸:“闭嘴!”
宁俞吓了一跳,看来还是越了红线,所以她识趣地?没再说话。
唐如教学?还是很认真的,只是宁俞时不时打量一下屋内陈设,一会儿又?摸摸手指头,总归是不上心。
唐如也只是冷眼相?待,她教她的,宁俞不学?,后头便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红兰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红兰有点急:“姑娘,妈妈说了,三日?便要看看你学?得如何,要是过不了她的眼,定会大发?雷霆。”
“我没什?么天赋,就算要学?,没个几年几载也学?不会。”宁俞不怎么在意?,还伸了个懒腰。
这古琴琴弦用的马尾制成,捏着手指头疼。
而且宁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又?怎么可能?分?心学?这些玩意?儿。
唐如让红兰去给她沏壶茶,随口把?人打发?了。
她看着散漫的宁俞,突然出声道:“怎么进来的?”
“家道中落。”
“妈妈最喜欢这样的姑娘,出身又?好,还没有后顾之忧。”
宁俞见她主动提起,也来了劲:“唐姐姐也是?”
“你也配问?我的话?”
“唐姐姐不想走么。”
“走?我这双腿能?走到哪里去?”她指着长裙下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腿,厉声道。
唐如抹了抹眼睛,又?恢复常态,状似无意?道:“一松一弛,妈妈惯会掌握姑娘们的心思。你比我聪明,还是趁早跑吧。”
“可是守卫太严,我跑不了的。”宁俞突然觉得,只要自己脸皮够厚,唐如是不是会不吝赐教。
“不必试探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红兰的脚步声响起,两?人默契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