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无视着她的怒气,指了一旁的椅子便道:“柔儿坐。”
眼看着屋内气氛不对劲,偏偏宁柔今日气上心头,她冲到案桌前,气呼呼道:“父皇,你明知道宋文桢是母后给我选的夫婿,你还说过阵子便给我们赐婚,为何今日给宁俞那个臭丫头下了圣旨!”
“你……你放肆!”
“父皇,历代婚配先长后幼,凭什么要?先给她赐婚?”宁柔眼泪哗哗地往下滚,本来就没有多好看的脸,这?会儿七扭八歪地。
宁殊在她身后缓缓道:“五姐姐,父皇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前来质问实属不该。”
皇上虽说有些?昏庸,可毕竟是手握玉玺之人,宁柔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人了,怎么能忍?
宁殊说完这?番话后,宁柔的战火便转移了地方,她恶狠狠地盯着宁殊:“怎么,周雪竹母女给你下了蛊不成??你可得记住,母后才是你的母亲,我才是你的嫡亲姐姐,你的胳膊肘未免拐得也太外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向着他们,这?圣旨难不成?就是你撺掇着父皇写的?”
兔子急了也咬人,皇上这?些?年最忌讳的便是别人说他是傀儡,现在宁柔明晃晃地戳他心窝子。
皇上涨红了脸,伸手一拍桌子:“滚出去!”
宁柔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带着哭腔喊道:“父皇!你就如此待我?”
皇上这?会儿也气得不行,使劲儿捏着眉心:“朕和你六弟有事相商,你的事明日再议,还能亏待你不成??”
“相商相商,你们商量着要?如何防着我和母妃,怎样将宁俞那个贱种扶上位!”宁柔口里的话越说越难听。
皇上猛地盯着她,脸上的狰狞尽显。
宁殊拉扯住宁柔的胳膊:“五姐姐累了,还是早些回宫歇息。”
他向来读书写字,从没学过拳脚功夫,可宁柔硬是没能将他的手甩开。
宁殊连拽带拉,将宁柔送到了房门口。
宁柔被推出去那一刻,嘴里还念叨个没完:“父皇,宁俞不过是宫女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给她这天大的福气,也要?问问她配不配。”
宁殊摇着头关上了门。
“不像话,不像话。她要反了她!”皇上皮肉上青筋涨起,拍着桌子剧烈咳嗽起来。
宁殊赶紧递了一杯茶过去,抚着他的脊背:“父皇莫气,五姐姐就是这个性子。”
“呵,近两年越发没有规矩,哪里有一个公主的样子!你大哥整日在宫外花天酒地,她在宫中也不消停,也只有你能为朕分忧了。”
宁殊眸子一缩,很快又掩饰下去:“还是天灾之事要?紧。”
宁柔没有看见的是,皇上手边有一张宣纸,上头写了一行字:天象有异,恐有灾祸。
是司天监写的,宁殊方才拿着这?宣纸,就是为了这?事而来。
前几日宁俞随口提起有雪灾,皇上让司天监的人留意留意,没成想还真的被她给说中了。
因为今日天色已晚,所以皇上正和宁殊商议,宁柔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皇上长吁出一口浊气,皱着眉头道:“殊儿,你说此事应当如何?”
宁殊低着头思虑了一会儿:“父皇,儿臣以为若真是雪灾,加紧制衣、被褥,还需囤积吃食,地窖该用上了。”
皇宫内有一硕大的地窖,里头放着夏日从城外运回来的冰块。
皇上点点头:“此言有理。不过司天监那头还没给出确定的答复,不如再等等?以免人心惶惶。”
宁殊顿了顿,在心里斟酌了一番用词:“天灾若是不来,那这些?东西今后也大有用处,来年再改一改分发给各宫奴婢也使得,更遑论吃食。”
皇上听后也思虑了一会儿:“你说的有理。”
“这?样的事,文桢向来有主意。”他惋惜地摇了摇头。
宋文桢当初跟在宁殊身边做伴读,每每皇上问话他都能一一答上来,说得头头是道,皇上还要?不懂装懂。
“确实可惜。”宁殊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继续道,“父皇,为何今日还要?匆忙下旨?”
公主婚事算得上是皇宫里一等一的大事,没有谁会夜里急匆匆地下旨。
“你姑母发的话,她求我做事屈指可数,朕也得顾着她的心意。”
宁殊点点头,捋了捋衣袖,道:“既如此,儿臣先告退。”
“嗯,去吧。明日无事去你母后宫中走一走。”
“是,儿臣遵命。”
宁殊退了几步才折身出了房,也是瞬间,他的脸色倏地变得难堪。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跟在身后,直走远了才轻声道:“六皇子,奴婢去查了查,昨日七公主的侍女华心来过,是风扬接待的。”
“是母后的人?”
“不是,昨夜七公主和宋公子,被六公主抓了个正着。”
宁殊捏紧了拳头:“冯昭仪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把这?事儿桶到母后那里去。”
“遵命。”
小太监欲言又止:“只是……”
“七姐姐和文桢那里,他日寻了机会再解释吧。”
宁殊叹了一口气,步伐都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