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总经理了不起啊?”程羽珂愤愤地踢着脚下的垃圾桶,弄出叮铃咣啷的声响,一抬头,却看到被议论的对象已经站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陈倜那个叛徒!
得知自己背后骂人不对,理亏的程总编乖乖闭了嘴,埋下头假装在办公。可站在一边手里空空的苏虞就尴尬了,只能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飞一般溜走了。
“我来拿稿子。”
姜念衫作为总经理,即使听到些什么,也不会立刻表现在面上,权当给不熟悉她的员工六个好印象。
“不给。”
刚刚还畏畏缩缩的程羽珂想了想:不对啊,她凭什么要这么怂?在编辑部她说了算,何况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啊!真要说理亏的人是对方才对。
“陈主编,可以麻烦您先出去一下吗?”
在一旁还想看热闹的陈倜被这么一提醒,才发现他们公司以温柔美丽著称的总经理表情严肃,头顶似乎有乌云在聚拢,妥妥的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啊!
于是也脚底抹油开溜了,正好这会儿监工的没空,他也可以摸个鱼找苏虞刷刷好感。
可是想是这么想的,陈倜的小算盘在推门出去的瞬间就打不响了,因为苏虞不但没走,竟然还贴在玻璃上偷听。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喜欢看领导撕逼吗?
一时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两个人,还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气压已经低到了一个相当离谱的程度。
“程总编,你要搞清楚我才是总经理,跟你要个稿子都这么难吗?”
“姜经理,出版这块儿一律我说了算,这是公司一贯的传统,上一任总经理没告诉你吗?”
姜念衫没料到她竟然可以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问自己,她可从来没听说过总经理要乖乖听一个小总编的话:
“程羽珂,这是创点新视,公司是有规矩的,现在我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你就得听我的,你连这都不明白吗?”
“对,你说得对,我不干了,你爱使唤谁使唤谁去!”
程羽珂一下子站起来,从抽屉里抽出一封辞职信。她也忘了这封信在这里躺了多久,似乎是姜念衫还没来的那几天,被工作折磨得要死要活的她就生出了辞职的念头,撑了这么两年,也算是对得起姜洋的信任了。
可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姜念衫回来了,还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就像是一早料到她的行动一样。
于是本着要和前妻复婚的念头,这个念头就被暂时搁置了。可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出了这么些事,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所幸这封辞职信还在有效期内。
何况以她的资质和能力,已经足够支撑起自己的梦想了。
姜念衫看着被甩在桌面上的辞呈,先是愣了一下,略带惊讶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辞职。”
“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程羽珂缓缓走到她面前,把那封辞呈举到两人中间,“你还记得我是学编导出身的吗?这么些年也该去实现我的梦想了。”
姜念衫低着头没看她,目光落到她手里的那个信封上。
当年程羽珂并没有如她所承诺的那样考上清远。毕竟差的太多了,她也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只是凭着一腔信念勉强考入了一所稍差的大学,这对当时的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人生如果一帆风顺,那就失去了奋斗的意义。
不过这所大学与清远是兄弟院校,前些年刚开启了合作项目,在两年内修够学分即可转校。
程羽珂的学习能力很强,不如说天生就是学编导的料。
不论是对老师讲授的内容的吸收还是自己对于创作的见解,都收获了当时教授们极高的评价。两年后自然顺利转入清远大学,也是在那年她和姜念衫表白成功。
姜念衫本意是躲她躲得越远越好,可到了分别的时候,却有些舍不得。
到底是留恋她,还是留恋一个能包容一个自己任性的人呢?
“公司尊重每一个员工的决定。”
“好。”
“可是。”姜念衫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她,“现在公司还不能没有你,还记得你负责的那些项目吗?至少要完成交接工作再走,不然公司会有不小的损失。”
突然,程羽珂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可笑容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一脸平静:
“嗯,看来公司对你来说永远是第一位。没事,我会再工作一个月,这期间会把所有工作都交接给陈倜。”
“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实际上能力很强,如果可以的话下一任总编我推荐他来当。”
程羽珂转身走到书柜前,从里面翻出一沓文稿,上面被她贴了一张便签,写着两个大字:垃圾。
“这种糊弄人的东西你想看就看吧,出版与否你说了算。好了,姜经理,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让我安心办公了吗?”
有些话点到为止,再说多了就成废话了。程羽珂坐回自己的转椅,盯着屏幕聚精会神开始审核新拿到的文稿。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刚刚竟然还在期待着姜念衫能够对她说出挽留的话。
说一句“我离不开你”就这么难吗?
姜念衫不清楚,她不敢,不敢再这么自私地剥夺一个人的梦想。
即便她现在似乎有些离不开程羽珂了。();